武江翰和崔孝祯离开蒲阴后,薛祖衡也回到定州。高文恭来到府衙,见到薛祖衡,“大人。”
“你来了。”
“我听说武江翰和崔孝祯他们走了?”
“没错,他们走了。”
“难道是他们查出来了?”
高文恭问道。“没有。”
“那他们为何要急着回京复命?”
“据武江翰所说,是此案本来就是桩铁案,人证物证俱在,人犯也已招供,并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难道他打算把这个回禀陛下?”
“他是这样说的,可我总觉得...”“觉得什么?”
“那崔孝祯会就这么算了?“没错,武江翰还有一些官场气息,处事老练,没有那么固执。可是崔孝祯,以他的性格来说,怎么肯轻易就这么算了?大人没有问问武江翰,那崔孝祯是什么态度?”
“他说崔孝祯已经被他说服,同意跟他回京复命。”
“既然他已经说服崔孝祯,对我们来说,岂不是一件好事?”
薛祖衡思索着,说到,“可我还是总有一种隐隐的感觉,此事并没有这么简单。”
“哦?大人担心什么?”
“那武江翰虽然不像崔孝祯那样,但他一开始也是支持崔孝祯查明真相的。”
“没错,从他刚到定州和蒲阴的那几天可以看出来。”
“后来他谎称病,不知道去了哪里,回来之后态度就变了,你不觉得奇怪吗?”
“那他谎称病的那些日子到底去了哪里?”
“这个我们就不知道了,那言淮允也不知道干什么吃的!他的那些眼线竟然没有发现他的踪迹!”
“大人能够保证他们没有查到咱们?”
“这个可以放心,盘龙山的人都死了,鲁四也一直没有开口,他姓崔的纵有通天的本事,我就不信,还能查到咱们的头上来?”
“可是我们百般遮掩,他肯定会怀疑我们的。”
“怀疑是没有用的,办案讲的是证据。我们也是领命朝廷的一方大员,他无凭无据,拿什么来指控我们?”
“那大人还在担心什么?他们这样走了,对我们来说,不也是了却了一桩心事。”
“我担心的是,他们回京之后,真的会跟陛下这么说吗?人心难测,他们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我们是不会知道的。”
“可大人您刚刚说,他们无凭无据,是不敢随意指控我们的。”
薛祖衡沉默片刻,说道,“算了,我们现在担心也没用了,暂且等陛下的旨意下来,我们再见机行事。”
“好,全听大人的。”
“这几日州府里有没有要紧的政务需要处理?”
“大人放心,都是些日常政务,并无什么要紧的事,我都已经处理完了。”
“那军队呢?”
“战后事宜也已经处理妥当,军队目前已交给宋将军,士兵们已经回防。”
“好,你办的很好。”
“大人。”
“还有什么事?”
薛祖衡看着高文恭。“既然他们已经走了,那人犯鲁四要不要?”
“你想干什么?”
“干脆一纸命令下去,砍了算了,省的夜长梦多。”
薛祖衡思索了一下,说道,“不可!”
“这是为何?”
“他们回京复命,至少要等陛下的旨意下来再做处置,我们这样把他杀了,万一...”“大人是在怕些什么?”
“算了,不用这么着急动手,先等着吧。”
“是,大人。”
薛祖衡的生活逐渐归于平静,他以为,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可是,有人却不想让薛祖衡这么好过。这天,他收到密信,有个人约他到城中的古阳客栈见面。在信中,他提到了侯爷被杀一案,这让薛祖衡本已放松的神经又重新紧绷起来。虽然不知道对方是谁,他还是前去赴约了。“薛大人。”
薛祖衡看着眼前之人,觉得有些面熟,问道,“你是?”
“怎么?薛大人不认得在下了?”
“你是,你是那个...那个...”“在下官卑职小,薛大人不认得也是正常。”
薛祖衡努力回想着,“你是那个和武大人和崔大人一起的那个...”“大人想起来了?”
“你们不是已经回京复命了吗?怎么?还没走吗?武大人和崔大人呢?”
“大人放心,武大人和崔大人都已经走了,这里只有我一个人。”
“哦?”
“大人请坐。”
薛祖衡将信将疑,但还是坐了下来,“我想起来了,你叫曹士杰,对吧?”
“承蒙大人还记得,在下荣幸之至。”
“你约我到此处见面,是有什么事吗?为何武大人和崔大人都走了,你留了下来?”
“大人不要心急。我留下来,自有留下来的用意。”
薛祖衡用怀疑的目光盯着曹士杰,没有说话。“大人想听个故事吗?”
曹士杰问道。“什么故事?”
“一个官匪合谋的故事。”
听到这里,薛祖衡猛地站起身来,质问道,“你!你什么意思!?”
“大人不要激动,听我把故事讲完。话说有一伙强盗啸聚山头,为祸一方,可是他们却有一颗招安的心。他们找到了当地的官员,那位官员便以替他杀掉一个人为条件答应为他们招安。可是事后那位官员却反悔了,又怕事情败露,所以干脆出兵剿灭了这伙强盗,一劳永逸。”
此时的薛祖衡瞠目结舌,心中的惊恐已经不能用语言来形容,“你!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曹士杰笑了笑,说道,“看来,我说的没错了。”
“你到底什么意思!?”
“我就想知道,这勾结土匪,擅杀朝廷勋略的罪名,大人可担的起?”
“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
“大人不妨看看这个。”
说着,曹士杰掏出一封信,递到薛祖衡面前。薛祖衡拿起信,打开一看,“啊!?这…这…这…”“这封信并非原件,只是我手抄的一份。”
“这封信怎么会在你的手上?”
“这个大人就不必多问了。不过大人放心,这件事目前武大人和崔大人并不知道。”
薛祖衡稳了下心神,说道,“我明白了,你是来向我提条件的。”
“大人果然聪明。我没有将此事告诉武大人和崔大人,也没有将此事写进奏本,就是想来和大人谈谈。”
薛祖衡将信扔到桌上,问道,“说吧,你想要什么?”
“大人果然是爽快之人,那我也就不绕弯子了,我要的并不多,对大人来说唾手可得。”
“是什么?”
“白银一万两。”
“一万两!?”
“怎么,很多吗?”
“你可知?我要几年才能凑出这一万两白银?”
“这我就管不着了,那就要看这件事在大人的心里,值不值这一万两。”
“你!”
“而且我要提醒一下大人,不要打什么别的主意。这封信的原件我已安排妥当,如果十天之后我没有回京的话,我保证,这封信会准时出现在刑部的案头上。就算我快马加鞭赶回京城,也需要四五天的时间,所以,留给大人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大人可要抓紧了。”
“这点时间,我去哪儿给你凑这么多银子?”
“大人还真是自恃清高啊,为官这么久,难道就没有一点私库?”
“那我得有多少私库,才能凑够这一万两!?”
“这我就不管了,大人还是快想想办法吧。”
说完,曹士杰拂袖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