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佩莞一怔,她并不知姚太后问这话的意思,疑惑的看向她。却只见姚太后微微笑着,似是无意的拨弄着手腕上的佛珠。唐佩莞琢磨不清她的想法,只笑笑道:“在臣女看来,两位皇子都是人中之龙。”
姚太后若有深意的一笑,淡淡道:“就你最滑头,听说之前齐铭曾经有意想收了你?”
唐佩莞一惊,之前这事发生后,她心知姚太后一定会知道,可见她没在自己面前提起,也就没有多说。却不料她现在却突然说了这话,唐佩莞实在猜不透她的心思,只好道:“确实有此事,只是臣女身份低贱,自问是配不上太子爷的,也就不了了之了。”
姚太后看了看她,道:“齐铭你不愿意,怎的叶家那个小子你就愿意了。那小子可不是个省油的灯。”
唐佩莞却是没想到她竟会提起叶虔,微微有些呆住,脸色有些泛红:“太后娘娘怎么也会问这种事?”
姚太后从未见过她这般的小女儿情态,倒也觉得新鲜,只道:“丫头倒是会看人。”
她这话一说,唐佩莞真的有几分讶异了。然而仔细想想,却是能理解姚太后的想法的。姚太后早年入宫,齐穆公去世后是她一手扶持着齐昭帝登上了皇位,又一直辅政直到齐昭帝长大成人,顺利接班。只是令人惊讶的是,齐昭帝正式掌政后,姚太后就完全的退到了幕后,再不掺和一点朝中大事。她垂帘听政的时候大齐被她打理的也算是欣欣向荣,人人皆以为以她的才能即使是退位后怕也是会贪恋权势。但却没想到,姚太后竟是毫无留恋的放了权。不仅如此,更是完全不再理会朝政大事,即使是旁人求上了门,她也是同今日一样,只打着马虎眼,说着毫无意义的话。这样的一个人,若是让她知道了自己掺和进了太子与平延王之间,怕是会给自己惹来大麻烦。今日姚太后会这么聊起这事,想必也是在给自己敲边鼓。唐佩莞淡淡一笑,不再言语,可心里却隐约有些忐忑。如今她是用叶虔胡弄过了姚太后,但只要她帮了三皇子一日,就时刻有可能会被姚太后发现,等到那时,她又该如何呢?齐唯这次私自上京,唐佩莞本以为他会很快就回去,却没料到竟是被齐铭留了下来,说是让他在京闭门思过,等想明白了再让他回去。唐佩莞初听这个消息,先是一愣,然而很快就明白了齐铭的用意。此次齐唯上京,还献上了那兵册。见到齐唯手下如此强大的兵力,若是就这么让他回了封地,齐铭怕是连睡觉都不得安稳了。现下好容易找到了个借口将齐唯留了下来,想必也是打算将他困在京中,潜龙无水则为虫,没了那些军队,齐唯再厉害也是威胁不了他的。只是让唐佩莞惊讶的是,齐唯竟也乖乖听了话,没吵没闹,就这么接受了,住到了齐铭临时给他找的一个王爷府,就这么呆了下来。然而没过几日,唐佩莞的疑惑便都得到解答了。边关战事未平,大齐西边交界的商国竟也蠢蠢欲动,开始打起大齐的主意来了。商国是大齐的邻国,它面积只有大齐的小半,虽说是临海,但资源很是稀缺,因此对大齐觊觎已久。这些年来大齐的国力虽有下降,但比起商国还是强上一些的。但没想到商国竟趁着大齐边境战事僵持不下,兵力亏空的时候,一举集结了大支军队,直接进攻了大齐的西边境。这个消息传来的时候,大齐西边莽城的守将袁成君早已被商国打的弃城而逃,丢下了整个莽城的百姓。一时间,京城人心惶惶,比起上次匈奴犯边,这次更是让大齐人惊惧不已。在大齐人的心中,商国只不过是一个西边小国,向来都只有他们来大齐朝拜的份,却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个西边小国竟到了如今这地步,都敢公然与大齐叫板了。齐昭帝气的在早朝上一连撤了兵部几人的职位,只无奈如今大齐全部兵力几乎都压在了边关,而剩余的一些也是留在京城守卫皇宫,是半步都离不开的,哪里还能抽调人手去跟商国对抗呢。一连几个早朝都没出个结果,而齐昭帝身体早在昔日的声色犬马中被掏空了,竟是受不住这般的精神压力,直接就病倒了,整个朝政大事都直接交由了齐铭打理。然而即便是太子爷齐铭,在这个时候却也是束手无策的,在一连几天都毫无进展而商国的军队却步步逼近的时候,终于有人在朝上站了出来,提到了齐唯。齐唯手上的那只精兵,如今竟是大齐剩下的唯一的希望。齐铭心里是极度不愿意的,他努力往后拖了拖,连续几日都找了借口推脱,但如今国将不成国,就算他再怎么不愿意,只怕是终究会答应的。唐佩莞听说了这事时,却是一阵惊愕。她一直不明白齐唯怎么与前世有所不同,而现在终于明了齐唯的用意。前世的时候,她藏于齐唯身边,为齐铭搜集证据,最后将齐唯至置于死地的,就是他的一封亲手写的信,一封与商国丞相勾结的信件。正是那封信,直接让齐铭给齐唯定了罪,一举拿下了他此生最大的敌人。之前齐唯私自上京自请出征,本就不太寻常,上京后不去找齐昭帝请罪而是直接去见再不管政事的姚太后,更是古怪。齐唯不是个冲动的人,他性格虽残暴但却很是沉稳,如今做出这些不合他性格的事情,现在想来,只怕连后来被困于京城,也是齐唯一早就计谋好的。唐佩莞越想越觉得不妥,起身进了宫。顺着之前走过的路,等荣阳宫再度出现在唐佩莞面前的时候,却跟她之前见到的已是两个样子,一扫之前落败的模样,倒真正像是个皇子的住所了。只是门外依然没有宫女太监等人,依旧是跟之前那般的冷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