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声戛然而止,殿中瞬间灯火通明。殿中原本旖旎的气氛顿止,大殿中央正将自己投入到曼妙的舞境中的人动作猛地一僵,手中微弱的灯火闪烁,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动作停的太突然,女子脸上的面纱陡然滑落。当众人看清女子的模样后,脸上的表情是非常微妙的。因为殿中一身胡服的女子俨然就是权相的三女儿,权语冰。因为前些日子入宫待选却传出与慕容铎有染的消息,所以与原本尽在囊中的皇后之位失之交臂。太后的脸色已经阴沉下来,不知是因为看到了场中的权语冰还是因为宫人刚刚所说的话,而立在太后身旁的红绣已经站了出来,指着地上的宫人,厉了声音,“好个大胆的奴才,没头没尾的说些什么呢,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偏偏那个宫人又是个极没眼色的,一般人听到红绣这样的斥责已经退了下去,可他倒好,脸上的惊惧又盛了几分,哆嗦着声音说道,“太后娘娘,碧华宫是真的闹鬼了,刚才所有人都看见,大殿里分明……分明躺着一具尸骨呢。”
话音一落,大殿内顿时一片哗然。太后听罢霍的一下从位子上起身,她眼皮一阖,冷声道,“来人。”
冷厉威严的声音铿锵有力,顷刻间,数十个禁军便从殿外进了来。“参见太后娘娘,皇上、各位娘娘。”
太后缓缓坐下,指着大殿中央的一个宫人,开口道,“此人扰乱宫闱,拉下去斩了。”
那宫人听罢脸上一惊,直到禁军们拖拽着他起身,他这才反映过来,在殿中哭喊起来,“太后娘娘,奴才所言非虚啊,碧华宫是真的闹鬼了啊,不信您可以差人回去看看……”太后的脸色慢慢的难看起来,一旁的皇帝见状,伸出手搭在了太后的手上,安抚的拍了几下。“高碌。”
皇帝看着被拖出去的奴才,眸光深了几分。“奴才在。”
高碌躬着身子走近。皇帝低了声,“你领人去碧华宫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奴才遵旨。”
说完后,高碌便领着几个宫人悄悄的退了出去。场中恢复安静,底下的朝官的纷纷左右相看。尉迟月端了酒杯,艳丽的红唇勾出一丝浅笑,她遥遥的冲着纳兰瑾轩的方向举杯相敬。纳兰瑾轩扭头无视,尉迟月也不介意。权语冰站在场中,双手抱着胳膊,一时有些手足无措起来,耳畔边,似乎有贵妇小姐的嗤笑声流过,于是她的脸色瞬间通红起来。抿了口酒的尉迟月看着权语冰的小家子气,垂下来的眼眸里不着痕迹的掠过一丝失望。最终还是皇帝替她解了围,“原来三小姐也会跳舞?”
权语冰的脸色稍霁,她冲着皇帝福了福身,低眉顺眼的模样,“回皇上的话,臣女会跳一二。”
权语冰本以为,皇帝这样问了,便会让她跳一段看看,结果皇帝只轻轻的嗯了声,便让她回到席上去了。宴会继续,皇帝与尉迟月聊起了两国邦交合约,朝臣们一旁时不时的附合几句,一时间,倒也宾主尽欢,和乐融融。……宴会是在亥时两刻结束的,当皇帝要留尉迟月住在宫里的时候,被她婉拒了,她的理由是她现在住在驿站会比较方便一点,皇帝笑笑,也没强留。出了宫门,尉迟月撩起马车帘子,冲着一旁正准备上马的纳兰瑾轩说道,“三少,本宫与你顺路,不如送你一程。”
纳兰瑾轩翻身上马,懒懒的勾了个笑,“不必了。”
说着,双脚一夹马腹,朝前奔去。尉迟月掀起帘子的手一顿,一旁的宫人有些担忧的开口,“娘娘,这……”“无妨,他一会儿会自动上门的。”
尉迟月抿了个幽深的笑,不以为意的放下了帘子。却说,纳兰瑾轩这边,他行至一半,忽然一枚暗器凌空袭来,好在他的反映迅捷,身子在马背上一个旋转,再落到马背上时,那枚暗器正稳稳的夹在他的两指间。是一枚小刀,上头叉了张纸条。纳兰瑾轩皱眉,伸手将纸条抽出,摊开来看。片刻,纳兰瑾轩的脸色一变,手中的张条瞬间捏紧,深远的眉眼中掠过一丝冷血的噬杀,他拉住马绳,驱马朝驿站的方向驶去。尉迟月到达驿站的时候,纳兰瑾轩已在门口等候多时,他整个人坐在马上,在浅薄的灯光里,愈发衬得他高大俊秀起来。“娘娘。”
宫人掀开帘子,果然看到等候在驿站门口的纳兰瑾轩,忙低叫了声。尉迟月缓缓的扶着宫人的手从马车里头出来,娇媚的脸上带了丝漫不经心,她刚才特地命车夫在金陵城里跑了个圈,没想到纳兰瑾轩竟比她想像中的还要快。轻笑了声,尉迟月优雅的走下马车,朝纳兰瑾轩的方向走了过去,“这么晚了,三少怎么会在这里。”
话音刚落,一道凌厉的目光蓦地朝她射来,那眼底的阴沉,饶是尉迟月在宫闱中混迹了多年,却还是不得不暗暗心惊。纳兰瑾轩翻身下马,一步一步的朝尉迟月走近,当尉迟月下意识的要往后退时,纳兰瑾轩已停下了步子,他环胸,冷眼睨她,“公主何必明知故问呢,她在哪?”
尉迟月幽幽一笑,暗暗的收起刚才眼底泄露出来的情绪,她伸手拨了拨头发,“她?哪个她?”
话音刚落,纳兰瑾轩就动作粗鲁的一把扯住尉迟月的手腕,眉眼凌厉,“尉迟月,趁我还有点耐心,好好说话,权若雪她在哪里!”
手腕剧痛,尉迟月尽管被他的脸色慑住,但面上却分毫不露,她抿了抿唇,眼眸微微弯起,挑了眉看他,也不说话,就看看谁的耐心先耗尽。最后还是纳兰瑾轩先松了手,他甩开尉迟月的身体,深吸口气,仿佛在平息自己的情绪,“说,你的目的是什么?”
尉迟月扶着宫人的手站定,她的眼眸中溢出丝满意,紧绷着的心弦松了下来,“和聪明人说话就是好。”
“废话少说。”
纳兰瑾轩明显的不耐烦。尉迟月却正了脸色,她环了四周一眼,声音刻意压低下去,“还记得那天在巷子里,本宫和三少说的吗?”
“你想做什么?”
纳兰瑾轩很快接口。尉迟月娇媚一笑,声音却越发的低了下去,“自然是帮三少你成就大业。”
“你的目的。”
纳兰瑾轩又重复了一遍,语气微微沉戾,很明显他的耐心已经耗尽。尉迟月没想到纳兰瑾轩私下里竟是这么难相处的一个人,她轻笑,“本宫与皇上自然不会白帮你,事成之后,我们要三十座城池。”
“呵,原来是南楚帝的意思,你们的胃口还真大,就不怕撑着么?”
纳兰瑾轩低笑一声,深暗的眸色越发的看不出喜怒。话说开了,尉迟月也没心情和他多说,微沉了声音,“你只说,做还是不做。”
纳兰瑾轩缓和了脸色,一双勾人的桃花眼眯得狭长,“这么大事,本少得回去想想。”
尉迟月点头,见纳兰瑾轩转身就走,她又轻轻的说了句,“想是要想的,但三少可要记住,时间是不等人的,四小姐也一样。”
话里话外,威胁意味颇浓。纳兰瑾轩冷了脸色,却难得的没有发脾气,从上马到离开,他沉默的没有多说一句。等纳兰瑾轩离开,秦淮生就缓缓的从驿站内走了出来,看到尉迟月的身影时,他向来凉薄的眼中有了丝温度,“回来了。”
温和亲呢的语气昭示着两人的关系匪浅。尉迟月温温一笑,手扶上秦淮生伸出的手,进了驿站。同一时刻,驿站头顶黑沉如墨的天空,一道人影蛰伏在房顶,一身黑色的夜行衣,几乎要与夜色融为一体。看着尉迟月与秦淮生相携着进入驿站,黑衣人在屋顶上站起,快速的移动着,没有发出一丝声音。看着两人进入各自的房间,黑衣人的脚下停顿,目光在底下的房间里巡视一番,最后定格在院中最中间的一个房间上。只见房间门外,几个身形粗壮的大汉守在门外,门上的位置还特地上了把锁。黑衣人的深黑的眸子露出丝精光,却见秦淮生从屋里出来,进了紧挨着他的一个房门。在他进去后,隐隐有女子的声音传出,黑衣人的唇角勾了勾,暗道,好一招声东击西。片刻,秦淮生从屋里出来,临出门时,还特地从怀里拿了把锁锁上。又等了半个时辰,黑衣人这才起身,在屋顶朝紧挨着秦淮生的那间屋子走去,停下后,他又特地凝神听了片刻,见四周没有动静传来,黑衣人这才轻轻的揭开一片绿瓦。些许亮光从里头透出,只见屋子里头,一个绿衣女子焦碌不安的在房里走着,那清澈美丽的眉眼,正是权若雪。黑衣人眸中一喜,动作轻柔的从屋顶下去。……权若雪转身的时候,猛地看到房间里多了一个黑衣人,吓得差点晕厥过去,尖叫声冲上喉咙,黑衣人连忙上前捂住她的口鼻。“是我。”
低沉微哑的声音,黑衣人缓缓扯下自己蒙在脸上的面巾,那俊雅的眉眼,竟然是富海。权若雪微微一愣,随后用手去扳富海的手,示意他松开。富海点头,松开前,又问了一句,“不要叫,我是来救你的。”
权若雪眨了眨眼,富海这才松了捂住她口鼻的手。“你怎么会来?”
权若雪走到门边,听了会儿外头的动静,这才转声,轻轻的问了一句。富海在桌边坐下,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抿了口,“我一直跟着你,那晚,你被那个人绑住,我就潜伏在暗中,也直到现在我才寻到机会救你。”
权若雪点头,看富海的眸光里,渐渐的多了丝感激,沉吟了番,最后她还是说道,“富海,谢谢你。”
富海握茶杯的手一紧,眸光似乎怔忡了下,但很快,他的脸色又恢复如常,“你我之间……”后面的话他没有说下去,语气生硬的转折,“走吧。”
权若雪顺着他的目光往头顶看去。夜风习习,富海揽着权若雪从屋顶出来,刚在屋顶上站定,一道淡薄如水的声音缓缓在两人的身后响起。“原来我的屋顶上还有这么一出,呵。英雄救美,倒是千古不变的经典。”
一身灰色衣衫的秦淮生缓缓的转过身子,双手负于身后,眸光带了丝睥睨,看两人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两个死人。“原来是你这个戏子。”
富海落在权若雪腰上的手紧了紧,另一手护在权若雪身前,深黑的眸子沉着,不愠不火。听到这样的称呼,秦淮生也不生气,只是轻嘲的笑了两声,“原来富大少认得鄙人,真是幸会,只是在屋顶说话着实怪了些,不如下去喝杯茶吧。”
语毕,秦淮生身子一旋,从怀里摸出把折扇,扇面展开,露出上头的尖刃,他速度奇快,几下就到了两人跟前。当然富海也不是吃素的,他搂着权若雪的手又紧了几分,身子一旋,奇快的速度矮身下去,一记凌厉的腿风扫了过去。两人的位置顿时对调,尖刃雪亮的光芒还在夜空下闪烁,下一刻,折扇脱手,旋转着朝一旁的权若雪身上飞去。富海搂在权若雪腰间的手顺着手腕移到她的手心,权若雪的身形一跃,一个后空翻,身体稳稳的踩在了折扇上头。富海眯眼,一记掌风过去,权若雪默契的旋身落地,那折扇顿时朝着秦淮生飞了过去。秦淮生唇色微勾,左手一扬,折扇稳稳的落到他的手上,合起的瞬间尖刃顿收。几个回合下来,双方都没有占到便宜,秦淮生眯了眸,双眼迸射出凌厉的光芒,身形瞬间在屋顶上暴起,与此同时,数十个鬼面人飞上屋顶,将两人团团围住。看那样子,秦淮生是不打算留活口了。富海的面色一凛,连忙把权若雪的身子往后拉了拉,“倒没想到,你一个戏子,身份竟如此不简单!”
秦淮生凉薄的眼睛弯了弯,轻笑出声,眼底却没有丝毫温度,“你以为,你在知道了这些后,你们还能活着吗?”
富海沉了眸,黑暗中,他的脸色有几分难看,这次出来,他并未带半个手下,凭他的实力,若只有他一个人,脱身定是没问题的,但加上一个雪丫头……“那就试试吧。”
富海沉声,握着权若雪的手紧了紧。他的话音一落,鬼面人顿时身形一闪,分开数道光影,鬼面人双手合掌,推出,数道劲风在半空凝成一道凌厉的气柱,朝两人的方向射去。富海皱眉,拉着权若雪,起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上天际,身后,砰的一声,屋顶被砸出一个大洞,瓦砾飞溅声惊动了整个驿站的人。就在这时,秦淮生手里的折扇展开,旋转,刀刃锋利,雪亮的光芒几乎照亮整片天空。眼见着就要击中两人,一个银衣蒙面人不知从何处窜出,他一手揽了权若雪的腰肢,一手提了富海,轻盈如飞燕的避了开。唰的一下,秦淮生收回手中折扇,目光清冷,一丝杀意不着痕迹的凝起,“你是谁?”
来人缓缓的在一片碎砾的屋顶站住,将富海丢到一旁,揽着权若雪的手却不肯放松,权若雪挣扎,偏偏那人的力道如铁锢。“走过,路过,看热闹的。”
那人低沉的嗓音,咬音有丝模糊。秦淮生冷笑,背了手在后,暗暗的向鬼面人下杀令,面上却缓和了脸色,“既然是路过的,热闹也看了,是不是该走了。”
当最后一个音落下,鬼面人的身形暴起,手中不知何时多了柄薄如蝉翼的弯刀,手腕动作,那弯刀贴合着手腕转了一圈,朝几人飞射而去。富海的脸色一凛,知道来人对自己与权若雪并无敌意,遂放了心,十成内力凝聚掌心,随时做好出手的准备。银衣人却弯了双眸子,似笑非笑的睇着秦淮生,身形不动,落到权若雪腰肢的手还不忘趁起吃把豆腐。这熟悉的动作,让权若雪推拒的手僵了僵。秦淮生蹙眉,却见,忽然有数道银影从各个方向跃起,瞬间缠住了那些鬼面人,弯刀被银影踢飞,鬼面人一时落了下风。刀光剑影中,银影晃动,一下子就将鬼面人的身形淹没。“你到底是谁?”
秦淮生厉声,明显对来人的有备而来惊讶住。银衣人负了一只手,连个冷眼都没给秦淮生,他半侧了身子,吐字冷淡,“给我放火烧了这个驿站,还有。”
银衣人说到这里,刻意顿了顿,冷沉的眸子闪过丝猩红,掠过那些几乎被银影覆盖住的鬼面人,“这些鬼面人,一个不留!”
话音一落,又一批银影从暗处掠出,这次他们的数量比之前多了一倍,杀人的杀人,放火的放火,分工有序。看得秦淮生脸都黑了,以致于,他甚至都顾不上说话,展开手中的折扇就往银衣人的身上招呼。结果,那折扇在离银衣人只余一寸距离的时候,又一个银影从暗处掠出,几下将那折扇撕得粉碎,地面,连片渣都看不见。秦淮生的脸色瞬间扭曲,就在这时,一阵鬼哭狼嚎般的叫声从底下尉迟月的屋子传来,“来人啊,快救火,娘娘的屋子着火了。”
这一下,秦淮生也顾不得与他们多作纠缠,飞身下去,不顾漫天的大火,就这么只身闯了进去。片刻功夫,鬼面人被一一杀死,底下已经成了一片火海,很快惊动了金陵城里的禁军,银衣人皱眉,命令银影将在禁军到来前,将这些鬼面人丢了下去。而富海见那个银衣人揽着权若雪就要离开,连忙几步走上前,拦住银衣人的路,“还请兄台将这位姑娘交给我。”
“交给你,你不也问问她愿不愿意。”
富海没有想到,银衣人忽然阴阳怪气的说了这么一句,便转了身,足下一点,揽着权若雪就消失在了天际。富海提气去追,却被几个银影给缠上了。银衣人带着权若雪跑了好远,最后在一棵枝叶茂盛的大树上停了下来,正准备将权若雪放下。脸上的蒙面却猝不及防的教她扯下,露出里头那张如玉俊颜。那一双灼灼的桃花眼,可不就是纳兰瑾轩那厮吗。权若雪在树枝上躺下,歪了头,一双眼睛晶晶发亮的看着身旁的纳兰瑾轩,她轻哼一声,“就知道是你。”
纳兰瑾轩一手枕了头躺下,一手绕过权若雪的脖子,揽了她入怀,翘了二郎腿,吊儿郎当的样子。“知道是我,那你还挣扎,存心的吧。”
权若雪看着他的模样,唇角渐渐上翘,却伸手在他的腰上轻拧了一把,“刚开始的时候还不知道。”
似乎是看穿她心头的想法,纳兰瑾轩眯了眸笑,“是不是在爷吃你豆腐的时候,才知道。”
权若雪怔了怔,随后认真的看着他带些痞气的模样,一字一顿的开口道,“因为,这世上只有你才这么无耻。”
她一本正经的说完,结果自己一个没忍住,笑了起来。耳畔里是权若雪愉悦轻柔的笑声,他忽然倾身过去,吻住了她,他的唇瓣有丝凉,这个吻如蜻蜓点水,动作格外的温柔。“唔。”
权若雪看着眼前深黑的眸子,心头如泛开一片涟漪,慢慢的闭了眼睛回应这个吻。耳畔流转过轻浅的笑声,那一刻,覆在她唇上的温热瞬间消失。她睁眼,却正好对上纳兰瑾轩那双戏谑的眸子,权若雪顿时一阵羞恼,“你耍我。”
谁知,纳兰瑾轩却突然正了脸色,枕在脑后的手落到了权若雪的腰上,上下移动着,“刚才富海那家伙是不是吃你豆腐了?”
权若雪一开始没有反映过来,纳兰瑾轩只得又重复了一遍,这一下,权若雪算是听清了他的言外之间,脸都绿了,对着纳兰瑾轩的腰,就是一脚踹了下去,他的身子顿时往前一滑,朝地面掉去。“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无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