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祖母(1 / 1)

翌日,阳光明媚,暖若安阳一大早冷星云就被秋月从被窝里拽了出来,韩姨娘早已穿戴上瞧着比平日要好些的衣裳,在房里喝着茶,看着冷星云笑道:“都多大人了,怎么还赖床。”

“姨娘,今日怎么起这么早啊?”

冷星云看看窗外天色,估摸着才六点半左右,眯着睡迷糊了的眼睛,疑惑问道。“今日该去向你祖母请安了,你前段日子受了伤,老太太传下话来让你好好休息,现在伤好了,可不能再没规矩了。”

相府的老太太是农家出身,不太看重这些规矩,而且每次请安时,相府几个小辈都在她跟前隐晦曲折的斗法,她实在不耐烦应付这些,又担心免了请安,金陵城中会传出相府小辈不孝的流言,所以只让她们十天去一次。冷星云之前听说不用每天请安时,还把未曾谋面的祖母猛夸了一通。秋月手脚利落的把冷星云穿戴整齐,特意选了之前大夫人派人送来的淡粉服饰,她发现自家小姐穿这些颜色娇嫩的衣服更好看。待母女二人收拾好又吃完早点,已是辰时。相府的老太太是住在东边的福满园里,挨着相府的花园,冷应松初入金陵城时,老太太担心自己儿子在官场上遭人暗算,经常出城礼佛给儿子求平安。后来冷应松升了宰相,换了大宅子,不忍心看着年迈的母亲奔波,所以专门在相府里为老太太修建了佛堂。韩姨娘和冷星云到时,福满园厅堂里已坐了一屋子的人,住在西院的二伯冷应竹,正带着妻子和两个孩子陪老太太说话。二伯母宋氏,长得明艳大方,是个洒脱性子,嫁给二伯冷应竹后,发现丈夫家里不仅有小妾,而且小妾柳氏的孩子都五岁大了,当场就想收拾东西回蜀地,二伯求大嫂张氏出面,好话说尽才留下来的,育有一儿一女。韩姨娘带着冷星云向老太太躬身行礼后坐在一旁,不一会,张氏带着冷星璃和冷越也来了,冷应松因为要上朝,一般都是早早的来请安后就离开了。张氏因自己的小女儿冷星墨在宋氏的娘家学剑术,妯娌二人多有往来,关系处的还不错,此刻正和弟妹家长里短的聊着。老太太每次都是等人到齐后,象征性说几句家和万事兴的话,就会让众人散了,但今天左等右等,张氏和宋氏的场面话都说完了,也不见二房的柳姨娘和冷慧玉到场。冷星云眼见二伯母的脸色越来越黑,剜向二伯冷应竹的眼刀子越来越利时,柳姨娘和她女儿终于到了。柳姨娘身姿纤细,体态婀娜,跟二伯母宋氏完全是两个极端。“祖母请恕罪,孙女本是早就出发了的,但是路过回廊时,听见有下人在说三妹妹闲话,孙女实在气不过训斥了他们一通,这才来迟了。”

冷慧玉行礼后,言辞恳切的说道,语气像是极为冷星云打抱不平,但眼神里却满是幸灾乐祸。宋氏看着这庶女又要作妖,气得不行,要不是旁边的张氏拉着,恨不得上前当场教训她两巴掌。老太太实在头疼,昨日孙女冷星璃被人掳走,大儿子担心她着急影响了身体,瞒着没告诉她,今天早上尘埃落定后才和她简单说了一下,只是这怎么又扯上了冷星云。而且瞧着冷慧玉的言语,怕是事情还不小,老太太沉声问道:“下人怎么说的?”

“祖母,今早出府采买的人回来,说外头都在传三妹妹被人掳走,怕是……名节有失。”

冷慧玉瞧了冷星云一眼,哼,既然你想出头,就让你出个够好了。“母亲,昨日璃儿被世宁郡主掳走,云儿当时不清楚歹人是谁,又担心璃儿名声受损,所以便让搜寻的衙役用她的名义找人,下人口中的胡言乱语应该是为了此事,您放心,我回去后肯定整治一番,让这些人再不敢乱嚼舌头。”

张氏眼神嘲讽的看着冷慧玉,淡淡说道。什么?歹徒是世宁郡主?冷慧玉眼里不怀好意的笑还没收好,就惊愕的抬起头。她昨日跟冷星云一起回家后,吩咐丫鬟夏荷把冷星云倾慕端王,又在龙舟会被人掳走一事,告诉了自己的好友林筝,果然,今日这消息就传开了,她动不得冷星璃,难道还害怕冷星云这个小小庶女不成,可如果那歹徒是世宁郡主,那她这不是白费劲了吗。一旁的冷星璃听见母亲的话愣住了,瞪了冷星云一眼,昨日在马车里,她跟自己说的时候,可没提这个。冷星云见旁边的韩姨娘低下了头,轻轻捏了捏了她的手安慰着。“既然是世宁郡主掳走的,姑娘间胡闹,这有什么好说闲话的?”

老太太疑惑问道。张氏回道:“昨晚半夜才找到世宁郡主弄清真相,想是太晚,事情还没传开。”

“既如此,你找几个人在城中人多的地方说几句,再耽搁下去,怕有损云儿的清誉。”

老太太沉声叮嘱张氏。“是。”

张氏颔首应下,冷星云昨日帮了她女儿的大忙,这些事就算老太太没吩咐她也是要做的。老太太转头面向冷星云,语气温和道:“云儿,昨天璃儿能这么快被找回来,我听你父亲说多亏了你帮忙,姐妹间就该守望相助,可不能像其他人一样,还未出阁便生了嫌隙。”

老太太话说到最后,眼神冷冷的扫了冷慧玉一眼。冷慧玉触及祖母冰冷的眼神,紧张得额头冒出一层细密的汗,只在原地待着,不敢再说话。一行人坐了一会,张氏看着老太太面露疲惫之色,就带着韩姨娘和大房的几个孩子退了出来,冷应松和宋氏随后也行礼告退,看着二伯母的脸色,估计冷慧玉回去又得挨训斥了。冷星璃出了福满园后,紧紧牵着妹妹的手,跟张氏说了一声,就径直来到冷星云的小院,张氏也没阻拦,她经昨天一事,对冷星云的态度好了不少。冷星云和长姐走到院子里的凉亭里,吩咐秋月去端些茶点来,转头就看到长姐一脸冷凝的看着自己。“长姐,你……”“别叫我长姐,你主意大得很,该是我叫你长姐才对。”

冷星璃说完就低下头,垂下眼眸不知在想什么。“长姐别生气嘛,昨日事发突然,我也没多想就……”“没多想?也是,哪次遇险你多想过了,都这么大人了,还跟小时候一样。”

冷星璃想起往事,眼圈泛红,情绪低落的弯下一直保持着挺拔姿态的背脊。“长姐也跟小时候一样,喜欢冷着脸训我,像个小老太太。”

冷星云歪着头靠在冷星璃的肩膀处,摇着她的手臂撒娇,她发现自从来到这里,她就特喜欢跟人亲近,完全没有在现代时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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