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轩辕城城主府“师父,镇东王府、承武将军府分别有使者求见,看起来很着急。”
余尘急匆匆来到轩辕望的房间,而此时轩辕煌正在探查儿子的状态。“镜儿,你来。”
闻言后,轩辕煌轻声唤来女儿,“他的外伤恢复的差不多,灵力也逐渐平稳流动,应该不久就会醒过来了,你先照看他一会。”
“好的父亲。”
轩辕镜乖巧道。向女儿交代完后,轩辕煌起身和余尘走向前厅。之前的切磋结束后,轩辕望昏睡了三天,这三天来轩辕煌几乎寸步不离的守着儿子,生怕出了意料之外的问题。虽说轩辕望已是半神之躯,只要不是灰飞烟灭,都能慢慢恢复过来,但是轩辕煌仍然放心不下。镇东王府和承武将军府同时有使者来访,必然是东州边界有紧急的军情,作为轩辕城主,自然是有必要了解情况。毕竟轩辕城是东州第一大城,轩辕一族也是万年前一统五州帝国的初代帝君轩辕琰的血脉传承,族中祖训有言,保卫五州之地,轩辕氏义不容辞。万年来皇族屡次更迭,这天下早已不是轩辕氏的天下,但是轩辕氏对于五州的守土之责,却是代代传承下来。轩辕煌离开不久,轩辕望忽地惊醒,额头上浮现细密的汗珠,神色中尽是疲惫。轩辕镜看到弟弟的样子不禁心疼起来,连忙上前擦拭轩辕望的额头,关切的问道:“做噩梦了吗?”
“没事,姐,我睡了多久?”
轩辕望定了定神,问道。“三天吧,老爹在你旁边守了整整三天,刚才有重要的客人来访,他才离开的。”
轩辕镜不忘提起父亲。轩辕望心中不禁一暖,没想到对自己向来严苛的父亲也有如此温情的一面。“我在睡着的时候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举动?”
轩辕望忽然问出一个奇怪的问题。“没有啊,睡着了能有什么奇怪的举动?”
轩辕镜笑说,“被火烧坏脑袋啦?”
“嘿嘿,那倒是没有。”
轩辕望被姐姐的话逗笑,“姐,你刚才说来了重要的客人,是什么人啊?”
“说是镇东王府和承武将军的人,可能是东溟岛那边又不安分了。”
轩辕镜答道。“军务吗?那你怎么不去听听看?你可是咱们家的大军师,比老爹还厉害的。”
轩辕望问道。“等他们转述就是咯,不想给外人知道我的厉害。”
轩辕镜调皮地说,“东溟岛的实力并不足以给东州的边防军队造成多大麻烦,如果真的有大问题,只可能是有些厉害人物坏了‘规矩’,这种事情我也没办法嘛。”
轩辕望第一次听到“规矩”的说法,刚想细问,只听屋外余尘的声音远远传来:“镜儿,来一下,师父找你。”
“你好好歇着别乱跑,我先出去咯。”
轩辕镜亲昵地捏了捏轩辕望的脸,转身离去。轩辕镜离开后,只剩一个人的房间安静了下来。方才轩辕望之所以有那奇怪的一问,是因为他在昏迷期间做了一个梦,一个怪异的梦。梦里他经历了一场以一敌百万的“战争”。与其说是战争,更贴切的说法是“碾压”,不过不是百万大军碾压一个人,而是一个人,屠尽了百万大军。更荒唐的是,这百万人中,似乎都是不逊于轩辕煌的强者。他们对元素的操纵、对灵力的运用,更是让轩辕望大开眼界。他从未见过将力量运用的如此纯熟的强者,雷霆、烈火、寒冰、疾风等等元素能量如臂使指,攻守兼备。而就是这样的百万人,被一人一剑杀了个精光,而那持剑之人的剑术朴实无华,却又不可阻挡。或暴烈、或精巧的元素攻击在他的剑锋之下湮灭无踪,一个个强者的身体在剑光中崩裂粉碎。起初,轩辕望看着剑客杀入人群,渐渐地,轩辕望的意识和剑客重合起来,最后完全重叠。轩辕望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剑客的意志,那是一股坚定、无畏、暴戾的意志,一剑之下,千锋辟易。当百万大军的最后一人在剑锋之下灰飞烟灭后,轩辕望的意识和剑客分离开,他和剑客面对面,却又看不清他的容貌,能够看到的,只有一双闪烁着银色光芒,凌厉逼人的眼瞳。可怖的眼瞳盯着轩辕望,仿佛能看穿他的一切。就这样审视了许久,剑客缓缓道:“修行之人,切记念头通达,不为外物外人所阻。人若阻我,剑斩其人,神若阻我,剑灭诸神!”
轩辕望听后,不禁感到一丝荒唐。念头通达自然是所有人追求的境界,但又何其困难?岂是一句话就能讲通的道理?轩辕望怔住了,一时不知应当作何回应。憋了半晌,只得客气道:“前辈之言晚辈定当谨记。”
像是看破了轩辕望的心思,剑客又道:“我知你心中不信,自然也不强求你理解,你只需记住,你要不断变强,越强,你就越不会力不能及,就越不会追悔莫及。”
剑客背过身,不再盯着轩辕望。轩辕望的压力陡然减轻,这让他长出一口气。又是一阵静默无言,正当轩辕望不知所措时,剑客清冷的声音再次传来:“我曾因弱小失去很多珍贵的人与物,这殛神剑意送给你,算是缘分一场。凡人之剑,未必不能斩落神明。”
话音刚落,剑客的身影便化作一道银光射入轩辕望神魂,轩辕望只感到一股暴戾、强悍的力量落入神魂之中,旋即从梦中惊醒,醒来后冷汗直流。“凡人之剑,未必不能斩落神明……”轩辕望独自在屋中念叨起剑客最后的话,虽然觉得这话荒唐,但却也自有几分霸气在其中。“他说这殛神剑意送给我,然后就有什么东西落到了神魂中。”
念头一起,轩辕望调动神魂之力,发现其中存在一个微小的银色印记,这印记呈现为一柄剑的形状。轩辕望引动一丝神魂之力接触这银色剑印,接触到的瞬间,剑印将这一丝神魂之力吸收,之后银光闪耀,旋即轩辕望眼前一片猩红。无数喊杀声直击神魂,渴望毁灭的意志一瞬间在轩辕望的脑海中凭空浮现,他的双眼变得血红,目光似是要择人而噬。好在剑印只吸收了一丝神魂之力,所激发出的强度有限。轩辕望急忙调用大部分神魂之力压制剑印中释放的凶戾意志。大约十息的时间,轩辕望眼中的红色褪去,恐怖的毁灭欲望也逐渐消散。“还好房间里没人,不然压制不及时,非得闹出人命……”轩辕望暗自庆幸,若是刚才轩辕镜还在房间里,恐怕会成为自己攻击的目标。“和梦境中与那剑客意识重叠的感受完全不同,感受不到其中坚定、无畏的意志,只有暴戾和毁灭……这东西到底该怎么控制?”
此时十六岁的轩辕望尚且不能理解,是何种经历能够凝结出如此绝望、偏执的毁灭性剑意,连神明都要斩落的意志,到底何种程度才能驾驭?多年后,对殛神剑意收发自如的轩辕望回忆起当年的一幕幕,不禁苦笑。彼时的轩辕望已经能够理解剑客所说的变强才不会追悔莫及的道理,但是已经发生的事情,终究是追悔莫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