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姜伯言暗自神伤的时候,皇宫中的云千曜和姜妍妍正依偎在一起。新婚夫妻好似有用不完的精力,仿佛自己的世界中只剩下对方一人。两人靠的很近,近到可以清晰地听到对方的心跳。“累吗?”姜妍妍笑着问起了对方的感受。“怎么会,我还能继续。”
云千曜答道。男人,无论是九五至尊或是市井凡人,都不会在某些场合认输,起码嘴上不能。“不要嘛,明天还要早起。”
姜妍妍撒娇道。云千曜也乐得就坡下驴,就算是钢筋铁骨,也经不起这般连续作战。他道:“好,就听你的,睡觉吧。”
两人稍稍分开,云千曜似乎感受到了一丝异样,他仔细想了想,问道:“妍妍,为什么你的心跳,有些怪异?”
“欸?有吗?”
姜妍妍有些不明所以。“嗯……你的心跳,为什么是从右侧传来的?”
云千曜一阵思索,终于想明白了怪异感的源头。“姜家的先祖似乎有些身体上的异变,我们族中每一代都会有心脏长在右侧的人,不过似乎并不是坏事,因为每一代中这样的子弟,修炼天赋都会很优秀。”
姜妍妍解释道。“没有不舒服的地方吗?”
云千曜有些担心。“从来没有哦,不用担心啦。”
姜妍妍轻轻靠到云千曜怀中,乖巧道。云千曜放下心来,抱住怀中的妻子,一阵困意涌来,二人相拥沉沉睡去。……三日前·东州战场“将军,收到其他九城急报,东溟军已经在城外安营扎寨,随时可能发动进攻。”
副将急匆匆的将一份份军报递到姜承武的桌案上。“知道了,传令下去,加大侦察频率,夜间轮班增加到四班。”
姜承武叹了口气,道。在埋伏了东溟军的先锋,并与主力部队短暂交手后,姜承武以为敌方会很快开始攻城,毕竟他们并不知道东州没有援军的事情。从东溟军的视角,必然要在援军抵达之前,尽可能对守卫军造成杀伤。可是这些天的侦察表明,东溟军并没有快速攻城的打算,他们的主军化整为零,分别抵达边境十城附近,并且安营扎寨,大有一副敌不动我不动的持久战架势,这就让人很奇怪了。毕竟东溟军远道而来,军需供给就是制约他们在东州作战时长的最大因素。倾全国之力入侵别人的领土,却围而不攻,这般行为无处不透露着诡异。可对于姜承武而言,他却没有半点办法,因为真的没有足够的兵力进行反攻。甚至有的时候姜承武脑子里会冒出一个想法,要是东溟军就这么待几天便退去,那便好了。率兵近二十年,姜承武第一次有这样不愿作战的想法。不过很快姜承武便将这些杂念甩出自己的脑海,既然你们愿意拖着,那我们就陪你们拖着,看看你东溟一岛之地长途跋涉而来的物资,能否与我东州大地对耗!考虑到敌军有进行突袭的可能,姜承武增加了巡逻和夜间轮换的频率,但是他心中仍然有一丝不安的预感。怪异,实在是太怪异了,古语有云,事出反常必有妖,东溟军会不会酝酿着什么阴谋?暂且压下心中的疑惑和不安,姜承武来到城墙上,检查各处城防是否存在缺陷,并且鼓励将士们。在这样一个孤立无援的状态下,军中很容易滋生消极、怯战的情绪,作为主帅,他不能向大家许空头承诺,但是他可以做到与大家共患难。看到姜承武出现在城墙上,将士们都为之一振。在将士们的心中,姜承武修为高强,出身高贵,所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姜承武完全没有必要和他们一样,在两军阵前干这些玩命的活计。可他还是在这里,将士们心中不禁为之一振,从最消极的角度来说,既然这般大人物都还在这里,那就说明上面至少没有放弃他们,他们还有活下去的希望。底层的士兵们很多只是空有一身力气,并没有读过什么圣贤书,更谈不上什么大无畏的牺牲精神。他们之中有的人过于穷苦,没法生存,只能参军讨口饭吃;有的人觉悟高一点,知道参加军队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家人。但是无论怎样的人,都不希望成为弃子,成为大人物们博弈中的牺牲品。可是谁又能完全掌控自己的命运呢?哪怕是姜承武,也从来未曾得知朝堂之上,相府之中那些龌龊的阴谋。若是说普通士兵们是命运洪流中随波逐流的小鱼小虾,姜承武不过是这群鱼虾中非常强壮的一个罢了,他也许能够意识到自己被裹挟,能够试图去对抗,但是却仍然难以挣脱。姜承武看着城墙上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心中感慨万分。待到三日后、五日后乃至十日后,这些人中,谁还能活着,都是未知之数。想到这里,他心中的孤愤之意不禁上涌,为何朝堂之上的博弈、斗争,要以一条条鲜活的生命作为筹码呢?远方的地平线传来马蹄踏地的震动,一阵烟尘远远扬起。斥候飞奔到城墙上,对姜承武道:“将军,敌军开拔!”
姜承武心中“咯噔”一下,难道说东溟军不忍了,终于要攻城了吗?“诸位将士!东溟贼人正在犯我边境,侵我家园!这座城墙身后就是我们的同胞和血亲!拿起你们的武器,保护他们!”
来不及组织多么华丽的语言,姜承武临时进行了战前动员,此时守城将士们的情绪已经被调动起来。那些高层之间的弯弯绕绕他们不懂,也来不及细想援军何时抵达,此时此刻,他们心中只有一种情绪,那便是仇恨。若不是贼人犯边,又何须这般朝不保夕?将士们握紧手中的刀枪,肃杀之气弥漫。与此同时,边境线剩余九城的烽火台接二连三的燃起狼烟,这让姜承武本就凝重的表情更加阴沉了几分。东溟军竟然选择多线同时作战,这样一来就导致东州守卫军之间难以相互援助,让本就薄弱的守卫军力更是雪上加霜。城墙上的士兵们有序的来到自己的岗位上,负责护城大阵灵力供给的军官们纷纷赶到自己负责的阵眼,一项项防御工事进入一触即发的备战状态。很快,东溟军已兵临城下,为首的军官一身金甲,从头到脚的武装遮住了他的面容,赫然是东溟主帅亲至。“这就是东溟军的主帅?擒贼先擒王?”
翰叔冷冷的望向金甲人所在的位置。若是说起仇恨,比起姜伯言,翰叔自然是更恨这些东溟人。“不可轻动,未必是真的。”
姜承武道。金甲人抬手,身后躁动的军队停在原地,开始准备攻城的器械。而他则催马向前,一人一骑靠近了城下。城上守军见状,戒备之心大起,一时间强攻劲弩、甚至发射元素能量的大炮都对准了金甲人的位置。而金甲人似乎没有感受到危机,他坐下的战马脚步也未曾出现一丝慌乱。走到了一个他和城上的姜承武都能看清对方面孔的位置,金甲人缓缓摘下了自己的金盔,一缕金发随风扬起。看到来人的面孔,姜承武愣住了。“云凌天?!”
姜承武道。“承武,七年不见,别来无恙啊。”
金甲人嘴角勾起一个优雅的弧度,但却因为脸上的烧伤显得有些狰狞。姜承武此时已经惊骇地说不出话,云凌天,正是七年前失踪的凌天帝君!而城墙上的众将士,也是无比惊骇,他们不明白,昔年的帝君,为何此时竟会率领敌人的军队,与自己曾经的子民刀剑相向。而翰叔和一众轩辕卫则并没有惊骇之色,虽然有些震惊,但他们的脸上并没有出现疑惑。来自轩辕城的诸位,似乎有所知晓。“承武,我有些不明白,看上去这些轩辕卫,是在保护你?”
云凌天的声音再度传来,语气中尽是讥讽之意,“你一个姜家人,竟然能和轩辕城的人混到一起去,是你姜家突然改邪归正了,还是你们把轩辕城也拉下水了?”
此话一出,翰叔皱起眉头,目光中写满了鄙夷,而姜承武脸上阴晴不定。云凌天所言非虚,因为十六年前的种种,姜家和轩辕城确实结下了大仇,但是由于姜承武与轩辕煌私下还有一定交情,轩辕煌并没有对姜家如何,甚至轩辕城仍然会给姜承武的军队提供很多支援和帮助。“云凌天,就算我姜家百般不是千般不对,轩辕城主收拾的,也是你吧。”
姜承武反唇相讥,“脸上的疤不疼了?还是身上的皮长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