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兽人们逐渐讨论的差不多了,启决定处理今天最重要的事项。
早在三纪之前,教国最靠近兽国的边境城市兴龙城中曾经出现了一批信仰启瀚教的信徒。启对此已经不再感到新鲜了。毕竟自己忍辱负重了一千多纪,自己这么多信徒努力广布教道,启瀚教宣传的广也是应该的。更何况,质疑与反抗几乎每天每时每刻都在世界各地发生着,但真心实意愿意信仰启瀚教的则屈指可数,许多生命所谓的反抗不过是对自己当前现境无法改变的怨气发泄。除了怨天尤人就只能借信仰启瀚教之名惹是生非,毕竟在一个信仰极为重要的世界里,教派也算是一个干坏事很大的噱头。 启看着眼前深岩整理好的教国启瀚教人类的资料,几乎都是泼皮无赖吊爷嬉皮之流,只有一个农民出身,且被关押了将近三纪的人类,一个被启“观察”了三纪的人类。 “因屠杀当地有名的龙人公爵克罗哈·布切而入狱,犯强词夺理、故意伤害、剥夺生命、侮辱尸体、以下犯上和对帝王不敬等罪名,被判死刑。定在了人类的日期,也就是这一周的第三天,也就是咱们的环四,明天午时。”听完深岩的朗读,启心中还是没什么波澜。他不怀疑深岩他们搞到的情报的真实性,但目前的情况,自己真的不想再把力量分给外族人。 不过,眼前这个自己盯上三纪的人类例外。 神选,由圣神从自己的信徒中挑选出的战士,条件是必须信仰主神所属的宗教派系,且不能是该圣神所创造的物种。碍于这条伟大存在于一千八百多纪前制订的规矩,除了雷王、树河、橙树、火山和怪石,启目前一直没有合适的神选人选。雷王早已离世,树河是岩兽人所改造,其他的几位常年支援其他营地。但他们几个都无外乎样子越来越像叶地罗,启每次见到树河他们几个的样子总感觉怪怪的。 启看着眼前画像中一脸不屑的男子,以及龙人被撕开的尸体,自己这三纪来伪装成他的另一重人格,没少和他对话。 教国,边境城市兴龙城中,迪特地牢之中。 只穿着一条短裤,浑身瑟瑟发抖蜷缩在牢房角落的刚谬就是启所说的“屠龙者”,虽然被屠杀者只是一条两米一的龙与人的杂交产物:龙人。 周围的牢房中,囚犯都穿着基本并千篇一律的灰白色囚服,并被贴心的赠送一条脚链和手链来控制他们的行动。而刚谬脚上的两个大铁球和手上连接着地面的铁链,以及近乎全裸的身上,令人瞠目结舌的各种伤痕似乎说明了他犯的罪行在教国有多严重。 刚谬所处的牢房,四周完全通透。铁栏杆无法遮挡一切,这既警示着周围的犯人,也是对刚谬的一种精神侮辱,哪怕他明天在教国的法律意义上即将不复存在。 时节已是秋中,四周的狱卒都离火堆很近。只有近乎全裸的刚谬浑身颤抖着,牙齿不住的打战,脑海中满是耳鸣和杂音。 刹那间,刚谬也动摇过,想着给龙王的雕像跪下磕头,承认错误。但每当他想起妻子痛苦的表情,以及她临死前的纠结和崩溃之感,配合着自己用铁叉刺穿龙人身体之时,血液溅射到自己脸上的温热,心中还是涌现出一股复仇的快感。 反抗的精神支撑着刚谬,在这个老百姓备受龙族欺压的国家、城市,他这样敢于站出来反抗贵族和龙族统治的,实属罕见。 神智逐渐迷失在寒冷之中,刚谬甚至感受到了一丝温暖。刚谬在书上学到过,这是人即将冻死的征兆。恍惚之中,他甚至看到了妻子的笑脸,自己没有愧对她,自己成功为她报了仇。 “草草离场,这种感觉应该很难受吧?”
刚谬用肿胀着的眼睛看着四周,空荡荡的牢房内没有任何人。外面,狱卒呼呼大睡,隔壁的几个囚犯还在用白天弄来的勺子尝试挖开龙火石制的牢房地面,实在是痴人说梦。 “屈辱和不甘,对吗?”
刚谬的嘴巴被狱卒用火钳烫过,无法张口,不然他一定要告诉说话的人自己做了多么伟大的事。但他心里知道,只是这几年来自己的第二个人格又出现了。 “我知道你杀了那家伙,但那有什么用呢?你的父母也许还可以活下去,但你的孩子怎么办?他才一纪…一岁,正是需要你的年纪。”
他为什么知道我有一个孩子?他到底是谁?也对,他就是我自己,是我的幻觉。 “我是谁不重要,现在我看到了我们心中的仇恨。那股对命运的反抗,我们很像。”
我才不相信什么命运,自打我小时候反抗街边的混混,被打的满地找牙时我就没有再退缩过了。我不管你是谁,明天可能我们都要死去了。 “我不赞成。所以,因为高压和赋税,你的妻子被龙人玷污。她自杀之后你借着龙人去酒吧和妓院欢快之时,用使了七年的破旧草叉将龙人挽的胸膛刺穿。之后还将他分尸悬挂在妓院的门口,这就是你不信任命运的表现?”
这是我对教国所有欺压着我们这些平头老百姓的贵族的反抗。 “然后呢?你饮恨西北,你的第二个孩子死于襁褓之中,你的父母也悲愤而死?”
你想干什么,你不是我脑海中的另一个人格,你到底是谁? 启慢慢现出了身形,这三纪来自己和对方经常精神交流,自己的声音对方应该很熟悉。如今,对方是启瀚教的信徒,自己也就没有隐去身形的必要了。 启手心中握着一片惶岩叶,他一挥手,刚谬的眼睛褪去了伤痕,已经能完全睁开,全身的疲劳感不但快速消失,甚至还有了饱腹感。他看着眼前的启,晃了晃脑袋,确定不是幻觉。 神,您是圣神吗? “我很好奇你为什么是启瀚教的信徒。”
我的父母是启瀚教的信徒,我从小也受到了一些影响。 启心里很疑惑,但随后他想明白了,也许对方的父母只是较轻的信仰,并没有用启瀚教的信条指导着自己的一言一行,自己也不会知晓他们的存在。也许他们的信仰也就是放一张自己根本不认识的画像,插几根香,但日常生活依然我行我素的“伪信徒”,或是“轻信徒”。 如果您是启瀚教的圣神,您能拯救我吗?我希望获得力量去报仇。 “我可不想利用仇恨,你得到了我的力量,就要完全服从于我,而且我会剥夺你的一部分意志,还能够接受吗” 刚谬低头想了一会。 求求您拯救我的父母和孩子,我愿意为您做牛做马。 启想了想,将神力,也就是自己的魔力慢慢释放到了周围。他能察觉到对方对启瀚教的信仰也只停留在反抗的阶段,贸然将力量赐与他,如果是从前的自己,一定不会。 “刚才我就将你的母亲和孩子转移到了兽国,但你的父亲不想离开。”
“原来您是,启瀚教的主神,我还以为是荣耀之神显灵。”
启将右手抬起,手心绽放出大量的能量,卸去了对方的手铐和脚镣。 刚谬感受到这一切,低头,单膝跪地。 启释放出宛如淤泥一般的紫色能量,瞬间包裹住了刚谬。待能量彻底成形之后,启随手打开一道能量门,从中拿出了几块青紫色的钢铁。刚谬被固定在空中,看着眼前的一切。 “这是什么,大人?”
“这是我最好的,最擅长锻造的朋友曾经送给我的神陨钢铁,从她的话里,貌似这种钢铁制成的武器可以杀死众神。这我不了解,不过我知道,这帮助眼前的人类成为我的神选,够了。”
启用神力燃烧的青蓝色火焰融化了这些钢铁,附上了刚谬的身体。随后,后者的身形变高、变大,身上的伤痕消失,伤痛也逐渐散去。曾经的面庞被坚如磐石的紫色头盔所覆盖,满身的的盔甲上布满了尖刺。地上的镣铐被熔炼成了一柄紫色的圆盾。浑身上下除了面门上的两个空洞,再也没有任何皮肤与空气接触。两道十字从面门的空洞向四方伸出,其中燃烧着的,是紫色的火焰。 一顶荆棘王冠从启的手中诞生,启将其戴在了刚谬的头上。又一挥手,紫色的披风从对方的肩膀缓缓长出,落下。随着神力的眷顾,一颗灵魂魔法石也镶嵌在了刚谬的胸口。待全身的盔甲完全稳固成形,笼中的死囚已经完全变成了浑身坚甲的启瀚神选。启用强大的神力贯穿了整座城市,整个过程完全隐去了声音,四周所有生物的五感全部被压制。 “就这些?您对我没有考验,没有折磨和痛苦?”
刚谬看了看身上完全成形的盔甲,这之中自己不但完全没有感到灼烧感。上次龙人用火焰攻击自己时,那种魔法的冲击感也毫无体现。 “去帮我掠夺这座城市有罪人类的灵魂,用好你胸口处的灵魂石。只要我存在于世,且你对我抱着忠诚的心,就可以窥探到永生。”
说完,启用魔法展示了一下地牢的地形图,将刚谬的一部分善良意志剥离之后,离开了现场。 神选浑身的尖刺颤抖着,背后的披风反射着星空的锋芒。手背上的圆盾轻轻一挥,就撞断了束缚着他的铁栅。 “是时候了,斩断恶龙的双翼,把有罪之人的的灵魂带给我!”
刚谬怒吼着,一转击打开了周围的铁栏,冲向了几个死囚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