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两人就往没人的村外走。
这边就是越走越安静的。 两个人手拉手,肩挨着肩的,一边走,陆凉州一边跟她说春节三天假期的安排。 对的,就只有三天。 看孩子兴奋的样子,顾明棠就觉得自己是不是不该走这条路。 不说陆凉州赚来的,只说她小打小闹的,那手里的钱也不会断。 职业自由,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几点起就几点起。 其实自己当初不也是这么想的吗? 从什么时候起,就走了这条路呢? 大约是在当上妇女主任之后吧。 如今,这位置还没有合适接替的,也或者说,只要她在这个位置上呆着,有的人就不敢闹的太过。 赵社长为了省心,也不想让顾明棠辞去这个职务,顾明棠就建议将董大姐提上去。 跟着她锻炼了几个月,也差不多了。 赵社长考虑了之后决定年后再安排。 所以顾明棠现在还是妇女主任,那年前就该组织点啥了。 如今演出队还在,却不是在舞台演出了,于是建议马大丰组织个秧歌队。 服装啥的顾明棠这边给赞助。 别小看农村,也是人才济济。 真要是拉起了一个秧歌队,敲锣打鼓吹喇叭的真就不少。 如今电视机还是奢侈品。 顾明棠家里倒是能买得起。 可信号不行,据说转过年应该能收到A城电视台的节目。 没有电视机,就是收音机也不是家家都有的。 就岭西大队,除了顾明棠家,也就不到十家有。 到了晚上,基本都是黑灯瞎火的。 就算是有电,那也舍不得拿电费,所以,都早早的关了灯上炕睡觉。 要说孩子多呢,都是这么来的。 毛衣厂的确解决了不少的问题。 可那是杯水车薪。 比如家里人口多的,上有老下有小,儿女多来了,那就是有要出嫁有要结婚的,办喜事哪有不花钱的,如今看起来还好,可女方该要的东西一样都不能少。 很多家庭不过是有钱还外债了。 而不是拆东墙补西墙滚雪球。 如今的农村,不欠外债,那就是好日子了。 所以,这个秧歌队人还挺多,参加了还能给分点烟和钱啥的。 看热闹的人也不会少,呆家里没啥事,一听到喇叭唢呐的调子,就忍不住跑出去看。 顾明棠还叮嘱财务,给后勤值班的准备一百元,等秧歌队来拜年的时候,好给马大丰。 五十元现金,另外五十元买两条烟。 雪花不大,洋洋洒洒的,今天也没风,顾明棠跟陆凉州说的都是上面的那些杂事,陆凉州那里却不能说的多,基本都是保密的。 能说的就是年后应该给安排一批毛衣编织机,再就是明天要开车去,记得带上财务室的,直接就办利索了。 想起了什么,顾明棠拉着陆凉州的手问,“那别人会不会说你以权谋私呢?”肯定不会,陆凉州又不是个没成算的。 可对于顾明棠的关心很是受用,他只摇摇头,握着顾明棠的手,忍不住紧了紧,停下了脚步,拉下顾明棠的围巾,轻轻的亲了一下,就忙将围巾给围好。 夜色很暗,可周围都是皑皑白雪,虽然只是蜻蜓点水,可那一刹那的温柔还是让顾明棠心口一悸。 喔,这应该就是喜欢了吧? 她靠过去,伸手环着他。 都穿着羽绒服,就好像大熊和小熊,那肯定是不能抱住的,可重要的是态度。 陆凉州眼底里带着欣喜。 回来就是对的。 要不然,真的就回到了原点。 “有点冷了,我们回家。”
陆凉州给顾明棠整理了一下羽绒服的帽子,轻声道。
不远处巡视粮库的周大队长和江公安,小心翼翼的对视了一眼。 这两人,真奇葩。 大冷天,还下着雪,不说在热炕头上好好呆着,跑出来溜达散步? 这可真有闲心呢。 好在两个人又手拉手的转过身子往家走。 周大队长岁数大,做了爷爷了,自然不可能跟老伴出来溜达。 就说江公安,“你也该和人家陆凉州学学,没事也领着媳妇出来散散步。”江公安噗嗤一声笑了,“周叔啊,我要是这么做了,我媳妇肯定骂我,死冷寒天的不好好在家带呆着,跑出去挨冻,咋想的?”
啥咋想的,这一个个的,就是没有浪漫细胞,就是给你们去城里,也过不来人家城里的日子。 两人到了家,院子里的大黄自然知道是家里的主人回来了,在狗窝里哼哼唧唧的,陆凉州拍了拍它的狗头,这狗其实就是农村常见的土狗,可是这体型也太大了点吧。 也许是喂的好的原因? 反正,和十里八屯的狗子相比,吃的是最好的。 顾明棠先进了屋子。 陆凉州则是检查院里院外。 马棚里的乌骓跟他亲热了一会,就不搭理他准备睡觉了。 说起来,家里有这只,那两小只放家里也不担心了。 那是特别的安全。 关好大门,检查好院子里的灶膛,将周边清理好,这时候防火是很重要的。 他进了屋子。 就看到娘三在炕上说话呢,一个拉着她的胳膊,一个趴在她的后背搂着她的脖子。 就听陆辉说,“……爷爷说过了初二就走了,我和妹妹就不能陪爸爸妈妈了,你们两个自己玩吧。”
陆凉州诧异的看着顾明棠。 顾明棠对他笑了笑,“爸说来过年呢。”
是的,陆怀要来过年。 陆凉州自然淡淡的,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之后就去洗漱。 陆辉和妈妈对视了一眼,这是高兴呢还是不高兴呢。 晚上睡觉的时候,陆凉州高兴得好像整个人都漫步在云端。 因为他媳妇悄悄的进了他的被窝。 怀里搂着,和抱着亲还不一样。 只感觉一颗心都火热火热的,就连呼吸都是如此。 香香的软软的,与他的身形特别的契合,就好像两人本来就是一个整体一样。 只不过一向克己守礼的两人,是怎么就跑一块了呢。 喔,其实本来还是一个炕头一个炕梢的,孩子睡着了,可是,两人就没睡着,因为陆凉州说起了小时候,声音淡淡的,听不出难过还是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