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西泽不仅没吃上热乎饭，他一走，饭菜都被收了，省得被看出还有第三人在场。
“你就一而再再而三把三爷往别的女人怀里推呀？”
楚凉夏喝着汤，好笑地问司笙。
“怎么？”
“万一碰出点火花来你岂不是要醋死？”
楚凉夏问。
她认为自己够心大了，老公的桃花她都不操心，由老公自己解决。但她从未见过司笙这种另类操作——把对象当做工具人，主动招惹一朵又一朵的桃花。
简直服了。
凌西泽曾被烂桃花缠上过，最怕跟女人不清不楚，导致后来一看到有苗头的就避而远之。那还是单身的时候。如今一跟司笙交往，却被女友要挟反其道而行之。
司笙轻笑一声，歪了下头，“我不吃醋，他怎么哄我？”
楚凉夏：“……”当我没问。
司笙倒也不是非得将凌西泽当“工具人”。只不过她人懒，想要达到某个目的，又有现成的工具摆在那里，不用岂不是浪费？
想从段桐月这里套到跟“银大师”有关的消息，靠段桐月执着的凌西泽帮忙自是最便捷的途径。
何况凌西泽跟玄方科技有关，因为机关无人机的事，玄方科技被盯上，凌西泽这时候要给凌响求银大师的机关作品，完全可以混淆视听。
无形中能给凌西泽降低一定的风险。
再说苏秋白。
苏秋白本来就是利用凌西泽和段桐月来坑司笙，司笙自然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苏秋白好好体会一下她那拙劣技巧的反噬。
凌西泽聊几句就能解决的事，再让司笙费其它功夫，完全不划算。
*
段桐月揣着满腹疑惑来到《回转人生》剧组。
听到叶康助理跟人闲聊，话语里提到“凌西泽”，她就让自己助理过去旁听一下，结果得到的消息是——
凌西泽又双叒叕来剧组了。
隔壁剧组的人说，凌西泽名义上是来找楚凉夏，实际上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可能是凭借楚凉夏的关系跟其他女人约会的。
！
一想到凌西泽那薛定谔的女朋友，段桐月就受不了，满脑子猜测的信息爆炸，想都没想就跑到隔壁剧组来了。
她不是本剧组的人，加上知名度高，一来就被不少人认出来了，一道道视线全往她身上扫。她也不在意，随手揪了几个人询问凌西泽的所在。
先是教室。
段桐月从后门往里瞅的时候，没见到凌西泽的身影，只看到楚凉夏和司笙二人。
好巧不巧的，还听到一些谈话。
司笙：“凌西泽成天往这儿跑，不会被发现吧？”
楚凉夏：“不是有我做挡箭牌吗？我跟我家子珩哥哥感情那么好，因为他，还被传出出轨的谣言了。”
司笙：“啧。”
楚凉夏：“你也小心点儿。三爷这没良心的，除了心尖上那个人，别人的名誉都不在乎。”
司笙：“知道。”
……
段桐月听在心里，满是错愕。
听得这意思，不是楚凉夏，不是司笙，那……还能是谁？！
转身，段桐月匆匆离开。
她前脚刚走，苏秋儿后脚就进来了。
“OK。”
苏秋儿跟二人比了个手势。
楚凉夏和司笙对视一眼，弯了弯唇。
*
来到剧组活动范围内转悠一圈，没有见到想见的人，而一问工作人员，都说可能跟楚凉夏、司笙她们在三楼教室，没有在的话就不知道了。
段桐月心情烦躁不已，不知怎的忽然想到凌西泽另一个绯闻对象——苏秋白。
《回转人生》的女一号原本是段桐月在争取的，结果她被凌西泽暗箱操作给踢走了，之后就是苏秋白这个没背景没名气没实力的人取代了她。
说什么导演非要苏秋白？
糊弄谁呢。
还有苏秋白和凌西泽被狗仔拍到上过热搜，当时苏秋白还主动出来澄清了……
一般人都迫不及待蹭热度，只有不想见光的正主才会急着出来撇开关系吧。
段桐月越想越觉得可疑。
当即她抓到一个人，问：“苏秋白在哪儿？”
“哦，她刚接了个电话，好像是去教学楼后面的小树林了。”
工作人员礼貌地回答，“要不你去那儿找找？”
段桐月松开工作人员的手臂，黑着脸，一句话没说，扭头就朝小树林走去。
工作人员看了她两眼，把人认出来了，心里止不住地嘀咕：跟传闻中的一样，真是一点儿礼貌都没有。
……
小树林里，树木抽枝拔节地生长，树叶宽厚肥大，立在道路两旁遮天蔽日，将炎热酷暑都隔绝在外，步入树影里竟是有几分清凉。
段桐月却无心顾及。
她左顾右盼，视线巡睃而过，去寻找记忆里熟悉的身影。现在是上课时间，高三生补课不上体育，一个学生的影子都看不到，连两个剧组的工作人员都没有身影。
走过一条道，遇到岔路口，段桐月欲要抉择时，忽然一偏头，视线定住了。
一男一女站在湖边。
凌西泽，苏秋白。
二人面对面站着，苏秋白安静又淡然，凌西泽一贯的冷淡疏离，可隐隐又带着点其他情绪，视线一直落在苏秋白身上。
段桐月：？？？
实锤了！！！
艹，凌西泽眼瞎了才会看上苏秋白吧？一个花样蹭热度脸上写着“我想红”三个字的女人，成天跟别的男人吃饭对戏聊天，凌西泽竟然还……你头发绿了你知不知道！
段桐月气疯了。
*
当天下午，凌·工具人·西泽刚回来没多久，就见识到“女人打架”的惨烈场面。
他见过司笙打架，又飒又美，招招有章法可循，看司笙动手简直是视觉享受。
但——
看别人的就不一样了。
司笙、楚凉夏、凌西泽、苏秋儿四人在走廊上站成一排，遥望着湖边的方向，视野宽阔，正好可见苏秋白和段桐月二人。
段桐月盛气凌人，不知跟苏秋白聊些什么，苏秋白想走，段桐月追上去就抓她，苏秋白甩手将段桐月挣脱，结果让段桐月摔倒在地。
这下可不得了了，战斗全面升级，嘴巴说话不管用，段桐月直接动起了手脚。
苏秋白不擅长打架，努力去挣脱，结果跟段桐月缠打在一起。
于是二人扭扭捏捏的，就这么死死拽着对方不放，一起滚落到湖里洗了个脏兮兮的温水澡。
“啊……”楚凉夏感慨，“三爷，你这色相牺牲得太值了。换做笙笙跟段桐月这么缠打，就算不吃亏，烦都得被烦死。”
凌西泽：“……”
“我又有视频可以看了。”
苏秋儿将视频点了保存，神情里有那么一点小雀跃。
！！！
苏秋白这种死要面子的高冷女神，竟然跟人缠打到一起滚落脏兮兮的湖水里……
哈！哈！哈！
苏秋儿想想就觉得痛快。
这个助理当得真不亏。
“你们女人打架都这么凶残的？”
凌西泽想着段桐月爪子在苏秋儿手臂上划出几道长血痕的场面，实在是有些刺激。
司笙鄙夷地看他一眼，“我不这么打架。”
让她用泼妇打架姿势，她宁愿当场认输。
凌西泽笑了笑。
说司笙不在乎形象吧，偏偏还挺有偶像包袱的……
“她们被捞上来了，”楚凉夏跃跃欲试，摩拳擦掌，“我们去慰问一下吗？”
“去。”
司笙挑挑眉，答应得无比自然。
凌西泽扶额。
这种场面凌西泽是不适合出场的，正好下午还有点事，就借此机会先离开了。司笙、苏秋儿、楚凉夏三人都选择下楼，围观苏秋白成落汤鸡的模样。
二人被捞上来后，想要继续争吵是不可能的，喝了一肚子脏水，吐都来不及，张口都觉得恶心，何况有工作人员在，已经够丢脸的了，再闹下去只会被当做笑柄。
司笙等人再见到苏秋白时，她浑身湿透，外面裹着一件外套，头发上绿油油的沾了水草和污垢，身上还有好几道划伤，狼狈不堪，毫无平时高冷女神的模样。
一群人围着她，还有几个偷偷拍照的。
廖钊闻讯赶到，见到这一场面，表情实在是一言难尽，叹息着摆手，“你这样暂时是拍不了戏了，先回酒店洗个澡吧，好好休息一下。”
苏秋白脸色惨白，简直没脸见人，周围所有的目光都很刺儿一样扎在身上，令她羞愤得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
而，在某一刻，眼角余光还瞥到苏秋儿、楚凉夏、司笙三人。
司笙和楚凉夏还好，苏秋儿简直明目张胆，直接举起手机拍摄，不知是拍视频还是拍照。
“……”
苏秋白气得当场爆炸的心思都有了。
她埋下头，匆匆跟人上车。
“苏秋白和段桐月怎么会打起来？段桐月那脾气倒是不意外，苏秋白可是音乐学院校花，最被看好的小艺术家啊……”
“段桐月也够狠的，苏秋白手上那几道口子……啧，再好的化妆技术都遮不了，估计得好几天不能拍戏。”
“估计是为了男人吧。是不是凌总？”
“看不出来啊，苏秋白竟然会为了一个男人打架。”
……
人群议论纷纷。
苏秋白坐在车里，眼角余光瞥见司笙三人的身影远去，气得浑身都在哆嗦。
本是想利用段桐月对凌西泽的痴情，撞见凌西泽和司笙在一起后，段桐月会对司笙紧咬不放，二人你来我往到时候会闹得不可开交。
没想到的是，竟然被司笙反将一军。
凌西泽主动约她说话，聊了一些陆沁的事，结果被段桐月发现。凌西泽一走，段桐月就跟神经病似的扑上来。
苏秋白百口莫辩。
何况，苏秋白并不擅长诡辩。
只能稀里糊涂地被段桐月拉入一场极其脑残的恶战里。
段桐月……
这个定时炸弹，一旦招惹，接下来这段同在学校拍摄的时间，肯定跟狗皮膏药一样甩都甩不掉。
苏秋白气得咬牙，直至指甲刺入掌心时，才渐渐恢复理智。
*
苏秋白一走，事情并未因此停歇。
女明星明争暗斗是常有的事，但闹到打架掉湖里那可就是稀罕事儿了。两个剧组都有意将事情压下来，却也挡不住人们的八卦心思，茶余饭后都忍不住提上几句。
段桐月的骄纵霸道人设摆在那里，谁都不觉得有问题，但苏秋白这种在大家印象里背景强大、多才多艺、高高在上的高冷女神……
那可就有的说了。
当天下午，部分工作人员的群里，将苏秋白落汤鸡的狼狈照片传开了，大家看到都忍不住感慨一番，嘀嘀咕咕说上几句。
乔绾戏份少，白天都在上课，一直等放学才有时间，抵达剧组知道这一切时简直惊呆了，直接一通电话给苏秋白打过去，得到的却是关机回应。
乔绾无奈，扭头跑去找司笙，好奇地问：“司姐姐，秋白姐怎么会跟段桐月打起来啊？”
“不知道。”
司笙因拍摄需要正在重新做美甲，懒懒坐在椅子上，两只手交给造型师打理。傍晚气温降了一些，风微凉，百无聊赖的她有些乏困。
乔绾蹲在一旁，双手托腮，“想不通，苏姐姐竟然会打架。”
“你跟她很熟？”
“应该还好吧。”
乔绾说，“我一个表姐跟她是同学，跟着表姐玩儿的时候就跟她认识了。她很厉害啊，笛萧吹奏一级棒，低调又淡然，虽然看起来性子挺冷清的，但教课的时候可有耐心了。我跟她年龄差不多，有时候会约着一起出去逛逛。”
司笙垂下眼帘，云淡风轻地“哦”了一声。
苏秋儿在一旁给司笙举着小风扇，表情略有不爽，但没有说话。
“对了，司姐姐，你知道林羿吗？”
乔绾问。
“知道。”
“秋白姐就是他的关门弟子呢。”
乔绾继续道，“我听说林羿送了秋白姐一首曲子，有一部武侠片的导演在找秋白姐洽谈，想用这首曲子做插曲。林羿是请不到啦，所以想请秋白姐吹奏。”
司笙：“……”林羿这个不专情的糟老头子。
苏秋白是比她长得好看还是怎么的？！
旁边，苏秋儿极轻地“嘁”了一声。
司笙一抬眼，看了眼苏秋儿皱眉厌恶的表情，暂时将对林羿的吐槽收了回来。
没准有内情。
“都说艺术家大师都挺傲气的，林羿能这么看中秋白姐，肯定是秋白姐有什么不同寻常之处。”
乔绾在一旁自顾自地说道。
苏秋儿的嫌弃简直都要溢出来了。
乔绾又说：“所以她跟段桐月打架……太不可思议了。”
“她大概就‘假清高’这一个不同寻常之处吧。”
苏秋儿忍无可忍，直接开怼。
沉浸在赞美苏秋白氛围中的乔绾，猛然听到苏秋儿这么不合时宜的一句，一惊，讶然抬眼，狐疑地盯着苏秋儿。
司笙换了只手给造型师，眼皮都没抬一下。
——她也快忍不了了。
乔绾还挺和气的，没跟苏秋儿生气，只是颇具傻白甜气息地开口：“秋儿姐姐，你是不是对秋白姐有什么误解？”
苏秋儿简直要被她气死了。
“别怪我没提醒你，”苏秋儿提了口气，没好气地道，“跟她走的太近，小心被她阴死了都不知道。”
要不是看在乔绾未成年，平时也没个什么坏心眼，苏秋儿才懒得跟她多说这些。
不过，说了也没用。
乔绾并没有领情，只是认定苏秋儿跟苏秋白有什么恩怨，苏秋儿不喜苏秋白才会如此愤慨且不遗余力地抹黑苏秋白。
乔绾叹息一声：果然再优秀的人也是不会被每个人喜欢的。
一看到乔绾的表情，苏秋儿就知道自己说废话了，摇了摇头，干脆再也不说话了。
因为苏秋儿的针对，乔绾也适时收敛，不再背地里给苏秋白吹“彩虹屁”，并且没磨蹭多久就识趣地离开了。
过了半个多小时，美甲做好，天色彻底暗下来，造型师收工离开。
打量着自己的漂亮美甲，司笙神情还是有几分满意的，待人走远后，她倏地一偏头，问苏秋儿：“你知道苏秋白和林羿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