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步便错了,接下来要怎么办?楚琉光倒是不急,贾秋梅若是聪明人,绝对不会再这样僵持下去。这时候轿帘动了动,几只葱白似的手指挑开粉色的轿帘。楚琉光冷眼撇着那轿子,终于要出来了吗?轿帘逐渐掀开,露出一张灵动艳丽的容颜,贾秋梅嘴唇嘟起,粉嫩的嘴唇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更加诱人,另一只手轻揉着迷离的双眼,看着似刚刚睡醒一般。“这是怎么了?怎么不动了呢?”
贾秋梅似乎毫不知情的左右看了看。楚琉光眼中闪过一抹讽刺,果真是聪明啊,若不是自己修习内功,耳力聪明听到了贾秋梅在轿子中的磨牙低骂声,还真有可能信了她这幅毫不知情的无辜模样。楚琉光不言语,火芙也歪着脑袋,脸上没着表情的看着贾秋梅,那小模样比贾秋梅还要无辜。看到嚣张至极的火芙,宛如什么都没发生似的看着自己,贾秋梅觉得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本来还想做装作刚睡醒且并不知情的样子,这样楚琉光的侍女仗势欺人,就会成了楚琉光的不是。但是没有想到,这个叫火芙的丫头装傻充愣的本事比她还高出一大截。当下无奈,好像刚注意到楚琉光一般,急忙摆出一副惊讶的表情。“郡主?”
贾秋梅面色惊讶,却没有失礼,赶紧下了轿子恭恭敬敬的朝楚琉光磕了一个头,“妾身贾氏给郡主请安,愿郡主万福金安。”
楚琉光双臂曲在两侧,双手端于腹前,正对着贾秋梅的眼神不怒而威。“妾身?你倒是知晓自己的身份。”
楚琉光没有说起身,贾秋梅连头也不能抬起。“请郡主恕罪,妾身实在不知是何事触怒了郡主。”
“不知道?你的奴才可是知道的很,刚刚还厚颜无耻的大放厥词,说什么新嫁不能踩外土,可真是拿你当正室夫人了。”
楚琉光不客气的说道。有些人你越对她客气,她只会当你软弱可欺。贾秋梅身体一颤,似乎很难以置信,“这怎么可能,妾室就是妾室,妾身怎敢逾越!”
“你知道最好。”
楚琉光又道:“方才你似乎在轿子里睡着了,这大不敬之罪,本郡主暂且不追究了,不过你的嬷嬷却当着本郡主的面放肆,还妄想混杂礼数,此举实在可恶,就直接发卖了吧,想必梅姨娘不会介意吧。”
贾秋梅守在袖子里的拳头紧了几分,身上也带着隐隐颤抖,显然是气急了,却还是带着几分无奈与不舍。“崔嬷嬷是看着妾身长大的,但是她做错了事情妾身也包庇不得,只求郡主能留一条生路,毕竟崔嬷嬷也老了。”
贾秋梅说的话字字真切,但是说到底却十分清楚,她放弃了崔嬷嬷随楚琉光处置。那倒在地上起不来崔嬷嬷心中一寒,了解自己主子的性子,崔嬷嬷心里多了几分悲凉。泪水顺着眼角滑下,明明是按照贾秋梅的吩咐,到最后程度责任的却还是她。想着自己的儿子还在孙氏手中,她绝不能背叛了贾秋梅,哪怕是为了儿子。一想到自己的儿子,崔嬷嬷目光多了几分坚定,赶快爬起来跪在原地重重的磕头。“郡主饶命,郡主饶命!是奴婢一时让猪油蒙了心,见姨娘出阁心中太过欢喜,才会失了分寸。奴婢愿接受惩罚,请郡主万不要责怪姨娘!”
楚琉光一挑眉毛,没想到贾秋梅还是有些手段让手下的人这般忠心。眸光转动,楚琉光立刻改变了想法,“真是主仆情深,本郡主也不是什么铁石心肠的人,崔嬷嬷如此忠心,相信留在梅姨娘身边伺候,梅姨娘也能过的顺畅些,就不发卖改为打十下板子吧。”
贾秋梅有自己的算计,楚琉光自然也有。贾秋梅这般干脆的放弃崔嬷嬷,一是不想为了一个奴婢与楚琉光正面交锋,二是刚入门便发卖了下人,难免会落得个心狠毒辣的骂名。楚琉光正是知晓这点,才会放过了崔嬷嬷,而贾秋梅这般对待从下伺候自己长大的嬷嬷,连旁人见了也很是心寒,她手下的其他下人也不会再如之前那样尽心尽力。贾秋梅贝齿一咬,今天终究还是楚琉光赢了。“郡主仁慈,妾身等望尘莫及。”
贾秋梅强忍着心里的不甘,说出带着几分恭维的话。楚琉光听到过的这种话多了去了,自然不会理会这样毫无真心可言的说辞。“梅姨娘也是辛苦了,你的院子已经收拾妥当了,若是有什么想法大可找本郡主说,本郡主自会安排。”
楚琉光说完,起身上了早已备好的轿撵,径直回了琉光居。楚琉光所乘的是抬无顶轿撵,虽说轿顶上端并无遮挡,却极尽奢华,撵身由上等的紫檀木镶金,撵座软垫以及内饰的布料,无一不是价格高昂的上等布匹,和几乎没有什么装饰的粉色小轿相比,简直是云泥之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