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
乌云勒却勾唇，似笑非笑的反问江淮，“那江大人的意思是，本殿下冤枉你了？”
“陛下，老臣绝无此意！”
“江大人，你可知道欺君之罪是什么后果吗？”
凤明渊淡淡道：“你是吏部尚书，平时和刑部尚书关系不错，应当知道这点律法！”
“臣，臣……”江淮急的满头大汗，身子佝偻，不知道如何为自己辩解。“朕提醒你，若是你现在说实话，这便是咱们君臣私话，朕或许还可谅解你，可若是你不说实话，朕让人去查的话，就不这么简单了！”
乌云勒不说话，目光只是落在正厅挂着的一副名画上，似乎是默认了。“所以，江大人，孰是孰非，怎么选择，你自己做主，你是老臣，朕愿意给你这个机会。”
江淮不动，他们也不着急。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对江淮来说如度日如年，甚至于度秒如年，他终于忍不住，嘴唇发白颤颤巍巍开口，“臣，知罪。”
“哦，原来真的是江大人啊。”
“弄清楚本殿下就放心了。”
乌云勒闻言回头，嘴角笑容有些玩味，“不过江大人，本殿下很是好奇，你怎么忽然对生意感兴趣了！”
“是老臣一个远亲，在京都做生意，托老臣查探的，陛下，老臣绝不是故意如此，破坏两国邦交，老臣更是万万不敢，请陛下恕罪！”
“殿下怎么说？”
凤明渊问乌云勒，“毕竟殿下是苦主。”
“既然弄清楚是谁做的，本殿下也放心了，不过江大人，这种事情，本殿下很不高兴，你应该知道怎么做了？”
“是，老臣知道！”
江淮颤颤点头。“其实吧，本殿下所谋不过是做生意赚钱，推动两国贸易，并不想和江大人为难，江大人的远亲若是不乐意，可自来找孤，若是乐意，那便从此井水不犯河水，你说呢，江大人？”
乌云勒慢条斯理的问江淮。江淮被吓到，连忙点头，“殿下说的是，老臣谨记。”
“要真的记在心中才好！”
乌云勒说完，对凤明渊说道，“陛下，既然已经弄清楚，孤就不计较了，不过，没有下次！”
“身为官员，滥用职权，罚俸一年。”
凤明渊冷冷下令，“江大人，好自为之！”
说完，凤明渊起身，和乌云勒往外走，路过那幅名画，凤明渊忽然停下脚步。“张云生的纵．情山水图，的确画笔不俗，有市无价。”
凤明渊淡淡点评道，随后继续往外走，声音传到江淮耳中。“不过，这种赝品还是莫要收了，江大人还是小心，送礼送赝品，莫不是欺你不懂画？”
从江府出来，乌云勒忍不住笑了，“陛下当真是好雅量，下属官员堂而皇之的收礼，竟然也能稳坐泰山，面不改色。”
“有句话叫水至清则无鱼，今天收拾了一个江淮，明日也有多个江淮，朕要的是办事的人，至于是不是贪，端看朕是不是给的起。”
凤明渊反击回去道：“反倒是殿下今日不计较，倒是让朕刮目相看。”
“彼此彼此，不及陛下，罚俸一年，一张画就能够一辈子的俸禄。”
两人你来我往，互相调侃，句句不让对方。府内，江淮目送两人出门，推开管家要扶他的手，因为跪的时间不短，腿都麻了，起来的时候差点摔倒。江淮一瘸一拐的走到那幅张云生的山水图面前，眼睛死死的盯着看，脑海中回荡着刚刚凤明渊说的话。假的，假的。这两个字充斥在江淮的脑海中，让他根本冷静不下来。下人们噤若寒蝉，没人敢说半句话。忽然听到撕拉一声，江淮把这幅画直接撕了粉碎。临分别，乌云勒转头对凤明渊道：“我想，那江大人现在估计已经把画扔掉了，那给他送礼的人只怕是也要糟糕！”
“既选择送礼，就要承受送不到心意的后果！”
凤明渊唇角勾笑，淡淡说道：“何况，那画是不是假的，只有他自己知道。”
什么意思？乌云勒先是一愣，随后明白过来，颔首道：“陛下真是好算计！”
“不比殿下，公务繁忙，就不耽误殿下了！”
两人分别，凤明渊回到宫中。“陛下，夜深了！”
批阅奏折到晚上，小太监提醒，凤明渊才注意到天色不早了，现在回去，势必打扰谢瑶休息，凤明渊干脆就睡在勤政殿中。不多时，殿内烛火灭掉，凤明渊入寝，进入梦乡。“爹爹，快来陪宁宁玩啊。”
“宁宁。”
凤明渊眼看着孩子越来越远，猛地大喊。“陛下，您怎么了？”
小太监从外面进来，把室内烛火点燃。凤明渊回想起梦里和他一起玩闹的孩子，再也忍不住起身。大晚上听到凤明渊回来，谢瑶很是诧异，瞧见他身上就披着一件外衫，起身迎上去，下一秒就被凤明渊抱在怀中。“我梦到孩子了。”
凤明渊的声音带着几丝疲惫，对谢瑶沉沉说道，沙哑的声音里滚动着思念，“瑶瑶，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
“有下面的人护着，而且我做了安排，不会没事。”
谢瑶本想推开他，听到他这么说，手停住动作，语气也软了下来。“我能留在这里吗？”
凤明渊低声问，“瑶瑶，从前的事情，我们让它过去好不好，我的确不该怀疑你，给我个机会好吗？”
从宫外搬回来，谢瑶看似和凤明渊和好，实际上心中一直有个疙瘩，凤明渊已经有所察觉。他从未用过这种语气说话。这次却一口气说了两次，迎接她回宫也是，现在想留下还是，谢瑶垂眸，气氛一瞬间凝滞。凤明渊无声叹息，心中已经得到了答案。“我明白了，我现在就离开。”
“大晚上的，你去哪里？”
谢瑶声音在他背后响起，凤明渊惊喜回头，谢瑶的眼睛里似乎有星光闪烁，转身往床榻的方向走。“留下来吧，和你说说孩子的事情。”
“好！”
凤明渊惊喜过望，立刻上．床，抱着谢瑶，只觉得心中缺失的那块一下子就被填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