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A市的天气阴沉，曦末第一次醒过来的时候以为时间还早，于是翻了个身，又睡了过去。等她再次醒过来，发现已经过了九点。曦末急急忙忙地冲下楼，管家看她跑得飞快，怕她从楼上摔下来，急忙大喊：“曦末小姐，不着急。老夫人已经先去公司了，她走之前特意交待，说曦末小姐是设计部的负责人，几点到公司都可以。”
曦末刹住脚步，然后低着头，慢慢地走下楼。奶奶真得是没有期望她在夏氏做出任何有建树的事情来。“曦末小姐，吃早餐吗？”
“不了。”
她直接走出夏宅，看见院子门口开进来一辆粉色的科尼赛克，她刚觉得莫名其妙，车已经停到她面前。苏宇川笑着走下车：“夫人，早。”
“苏特助？”
“夫人，这是顾总新订的车，专门给夫人上下班用，昨晚上到得货。顾总说了，这和他那辆是一对。”
“……我不喜欢粉色。”
“欸？”
苏宇川有有些惊讶，“那我回去和顾总说一声，让人改个颜色。”
“算了。”
“……”苏宇川被曦末的反复无常弄得有些发懵，不过他很快想明白，顾总和夫人恩爱，现在分开住，估计心里头的火气都大。“夫人，公司事多，那我先回去了？”
“等等。”
苏宇川不得不刹住脚步：“夫人，您还有什么事？”
“他有没有好好吃饭？”
“没有。”
苏宇川秒答。顾总当然有好好吃饭，就算他忘了，他也会提醒，但是，夫人既然问了，他一定要说没有，不然，顾总会嫌他不懂事的。“他就这么忙吗？”
“唉……”苏宇川叹气，这声叹气他是真心的。“市里滑头，不想智斗商圈的老狐狸，张市就把这个事情全交给了顾总。说好听点，是市里相信顾总，但夫人要是看到顾总被烦得脸色发黑的样子就知道，调停的工作真得是不好做。”
曦末就算没看见，心里也是明白的。新城开发牵动了无数的利益，A市商圈的大佬哪一个不想要吃上一块大蛋糕？方案要完全定下来，怎么都要小半个月。“你记得提醒他准时吃饭，如果他不搭理你，你就告诉我。”
“好的，夫人。”
苏宇川愉快地点点头，想着回头顾总听到夫人关心他的话，肯定会高兴地合不拢嘴。“那夫人，我走了哦。”
“好。”
苏宇川走后，曦末就开着粉色的科尼赛克去夏氏，路上等红绿灯的时候，她听见路人不停地对着她的车吹口哨。她心想，一定要让顾暮初给她换个颜色。到夏氏时，天空下起了大雨，那些聚在夏氏门口的讨薪人三三两两挤在雨伞下面，可怜巴巴地举着“夏氏还钱”的木牌子。今天的设计部还是和昨天一样，刚进去的时候挺安静，等快到离茶水间最近的那个办公室时，声音就大了起来。“听说夏经理在会议上表态了，如果新一季的开发设计部没做好，她就要引咎辞职。”
“什么夏经理要引咎辞职？你们没看见夏经理门口的牌子已经换成副经理，而最里面的那间挂上了经理吗？”
“这么说，要滚蛋的人是夏总的女儿？不可能吧？夏经理这么大胆？”
“不是夏经理大胆，而是夏经理知道那个夏总的女儿不得宠，不然早两年夏家能把她逐出家门？”
“那怎么又回来了？”
“因为她又嫁给了顾总呗？夏氏要靠久生投资，那不得做做样子，让顾总满意？”
……曦末望着走廊尽头的，顾暮初特意帮她装潢得焕然一新的办公室，转过头，又离开了。下楼的时候，她的手机响了。“喂？”
“曦末，是我。”
电话里，小鱼的声音听起来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疲惫和寂寥，“你空吗？能出来陪我喝一杯吗？”
“你在哪儿？”
“人间乐府。”
“我马上过来。”
下楼的时候，大雨变成了暴雨，科尼赛克停在离门廊二十米的地方，曦末没有伞，于是飞快冲进雨里。等她坐进车子，身上的衣服湿了一小半。赶到人间乐府门口，曦末走下车，一边把车钥匙递给门童让他帮忙泊车，一边想要看看小鱼在不在大堂？结果，她看见小鱼站在正门口外的走廊下。瓢泼的大雨被风刮到她的身上，浅蓝色的衬衫因为湿透了而显得若隐若现，曦末急忙冲过来，挡住人来人往窥探的目光。“小鱼？”
“啊，曦末，你来了。”
小鱼笑笑，露出嘴角边的两个恍惚酒窝。曦末忍不住皱紧了眉毛：“小鱼，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瘦不好吗？”
“……好。”
曦末点点头，拽着小鱼往人间乐府里走。大堂经理听说她来了，匆忙迎上来：“顾太太好。”
“帮我开个包间。”
“不用开，顾总交待过，如果顾太太来，就用顶楼那个包厢。”
“那间包厢的隔壁是不是有一间休息室？”
“顾太太好记性，是有。”
“有可以换洗的衣服吗？”
大堂经理瞥着衣服几乎湿透的小鱼：“顾太太，休息室只有您的衣服，不过，我会让人送一套适合周小姐穿的衣服。”
“麻烦了。”
“顾太太客气了。”
大堂经理恭敬地领着曦末和小鱼，走进总裁专属电梯，他按下顶楼按钮，然后弓着腰退了出去。“请顾太太先上去，我去让人准备衣服和茶水。”
“恩。”
电梯扶摇直上，站在曦末身边的小鱼沉默到令人担忧。一直等她们进了包厢，曦末才开口问：“到底出了什么事？是不是蒋多多欺负你了？如果是，我替你教训他。”
小鱼摇摇头，不肯说话。曦末也没有逼迫。过了一会儿，服务员送进来一套干净衣服，曦末把衣服塞给小鱼：“先去换衣服，等一会儿我们再谈。”
“恩。”
曦末一开始就知道，小鱼和蒋多多的恋爱不可能一帆风顺，但是，她也没想到问题会来得这么快。又过了一会儿，服务员送来了茶水，而去换衣服的小鱼还没有出来。“小鱼，换好了吗？”
休息室没有动静，曦末担心小鱼有事，直接推门进去，小鱼正抱着自己，哭的满脸都是眼泪。“小鱼，到底怎么了？”
小鱼抱住曦末，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说起自己和蒋多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