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看到他就笑,“你个犟驴子,不是说了由你处理吗?”
二皇子眼神不由得闪了闪,这样的亲厚,这样的信任,面具下的这个人究竟是顾家的哪一位?顾晏惜单膝跪地,“启禀皇上,七宿司在京城发现朝丽族踪迹。”
皇帝笑容顿时凝在脸上,他站起身来,不怒自威,“确定是朝丽族?”
“是,臣确定。”
顾晏惜一直在看着童怡,依旧一副不解世事的娇嗔模样,可在他说出朝丽族三个字的时候她的身体分明有一瞬间的僵硬。“好,真是好得很,京城五营的人都死了?城防军都死了?还有你七宿司,竟然让人摸到了眼皮子底下才发觉,都是干什么吃的!”
皇帝脸皮抽动,只觉得自己的脸被朝丽族按在地上狠狠踩。屋里所有人整齐划一的跪了下去,皇帝冷哼一声,大步往外走去。顾晏惜和其他人一样待皇上已经出了殿才站起来,宫人连忙去扶各自的主子。就是现在!顾晏惜突然发难,长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童怡卷起来拖到面前,童怡只来得及尖叫一声就被他掐住脖子一个手刀砍晕过去!“大胆!这可是皇上的宠妃,你想干什么!”
惠妃被儿子扶着厉喝出声,她再嫉妒童怡这也是自家人,荣辱一体,童怡有个什么她也休想得着好!顾承安隐隐觉出不对,以他对童怡的了解去推断她犯了何罪,但想来想去他也想不出在这宫中除了争宠她还能做什么。“发生何事!”
皇帝听到动静由陈情护着返了回来,看着刚刚还花容月貌怎么看怎么爱的妃子被晏惜毫不怜惜的提在手里眉头就是一皱。把人扔给属下,顾晏惜眼神在惊魂未定的众人身上扫过,“来福,清点人数,凡有欺瞒或不服从者皆以细作论处。”
“皇上……”惠妃脸色大变,语声哀哀的看向皇帝,只盼着能得来皇上的片刻心软,要不然就算她母子无辜,有了今日这一遭她也休想再翻身。皇帝看向顾晏惜。顾晏惜不发一语,上前扶着他来到偏殿寝宫窗户前,将窗棂上一些横的竖的木料去了,很快,一只头顶长角昂首长啸的狼栩栩如生的占据了整整两面窗,尖尖的角仿佛见过血,透着凶光。皇帝后退一步,颤抖着伸出手指着那扇窗户,“朝丽族图腾!他们竟然,竟然这么嚣张!查!查这窗户是谁做的,朕要诛他十族!”
“臣已着人去查。”
皇帝扶着桌子喘着粗气,心里堆积的情绪说不清道不明,只觉得难受,难受得想让所有人都不好过!“何时发现的?”
“刚刚。”
顾晏惜扶着他到一边坐了,“童贵人是宫中新面孔,到您身边的人按惯例需得细查,臣着急向您禀报二皇子犯下的事,从阴山关回来还不曾理事,属下也没机会向臣禀报。”
皇帝想到今儿对老二的优待更觉得受到了欺骗,童怡有问题,做为童家的女儿惠妃能没有问题?是了,就凭着老二那个榆木脑袋,要没有人在背后给他出主意他能将吴永都给算计了?能在两年内让他无所觉的发落那么多武将去同一个地方?“在兰芷殿见到童贵人后,臣才听属下汇报了关于她的事情,一开始臣并没有怀疑她,童家是京中大族,女儿是皇妃,外孙是皇子,童家没有任何道理做出不利于大庆朝之事。”
“是什么让你怀疑了她?”
“属下告诉臣,她在十岁之前生活在豫州,因为袁世方之事,臣如今对豫州非常敏感,再细问了童怡的情况臣才真正起疑。”
顾晏惜看着那只高高在上仿佛在无声的嘲笑他的木狼,“童怡是童家远亲,在十岁时因为母亲过世父亲待她不好向童老夫人求助来到童家,被记在了童家次子名下,臣当时就想到了朝丽族如今使的手段,套用在童怡身上完全说得通。”
“所以你让来福留下朕,你来找证据?”
“是。”
来福公公跪倒于地,“老奴欺瞒皇上,罪该万死。”
“要是你都罪该万死,这皇宫中可还能有活人?”
皇帝眼睛充血发红,突然将桌上的茶壶茶盏一股脑往那窗户砸去,“童怡!童家!来人!”
符刚应声而入。“童振声谋逆叛国,立刻拿下,朕要活剐了他,活剐了他!”
皇帝转过身来,神情狰狞,“将童家所有人打入天牢严加审问!”
“臣,遵旨。”
符刚躬身退下,童家完了,这段时间最得势的惠妃完了。“把老二带过来,朕要问问他是不是等不及朕死了,是不是想送朕一程!”
多可笑,顾晏惜在面具后也真的笑了,不在意边关守将差点殒命,不在意花家差点死绝天下动荡,不在意曾贤死得多冤,不在意老二是不是和关外勾结,他如今的所有怒气都是因为有人威胁到了他自己的性命,有人惦记着他坐着的龙椅。任沉默蔓延,顾晏惜看着一地狼藉觉得自己做的再多都没有任何意义,他天南地北的查缺补漏也抵不上他们父子几个折腾,倒不如索性把这江山折腾没了,大家都落个干净。离着近,片刻功夫顾承安就被推了进来,陈情知晓他都做了些什么,对他可是半点不客气。顾承安一看这情形就知道事情不好,不等皇帝说什么就啪一声跪了下去,“父皇,此事儿子真是半点不知情,连童贵人犯了何罪儿子都不知晓,请父皇明察。”
“此时倒是推得干净。”
皇帝走到他面前一脚将他踢倒在地,自己也因为那反冲力踉跄着后退了一步,顾晏惜在旁边及时扶了一把才没有再退。“派人去绝杀花家,此事你可知晓?”
“做为皇子却通敌,此事你可知晓?”
“给世代守卫阴山关的最后一个吴家男丁下毒,此事你可知晓?”
“儿臣,儿臣受人蒙骗犯下大错……”顾晏惜突然打断他,“受谁蒙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