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一朵没有在干尸身上过多的逗留目光,而是径自走到窗边,拉开抽屉,将碧绿手镯随意的丢进抽屉里。 合上抽屉,这才来到床榻前,对着干尸展颜一笑。 “奶奶,您放心!今天我一定能炼制出一枚药效正经的丹药。”
找到自己丹药异常的原因,白一朵终于摒开多日积患的颓然,重新拾起对丹道造诣的信心。 只是在回顾脑海中关于炼制洗鳞丹的丹方时,白一朵眉头皱了皱! 由于丹师的稀缺,炼制丹药的材料也就很少有人搜集和兜售。 而炼丹与炼药不同,丹术中调和药理的契合剂其实是矿晶,这类材料药材铺是难以买到的。 “炼制洗鳞丹需要赤海岩珠,这东西没得卖,只能自己去搜寻!”
好在赤海岩珠并不是什么稀有矿晶,这些年在司婆婆的耐心教导下,他也颇有见闻。 “似乎是在什么地方见过这玩意!”
沉吟片刻,白一朵恍然一怔,迅即背上背篓跑出茅屋。 …… 灵源宗, 坐落于汨罗江北岸。 云雾萦绕的峭崖之巅,有一棵巨大榕树。榕树自根部裂开一道口子,走进去,便是山门所在。 走进灵源宗可以看到三座悬山仙域,只有踏上仙域,才算真正的踏入修仙之途。 而于此之外的,是仙域之下连绵百里的司院。 司院分为内院和外院,一般说来,内院是宗门所设,由宗门直辖管理; 外院则是依附于灵源宗势力的各大修真家族、以及拜入仙山的寻常百姓汇聚而成,他们可以获得宗门提供的修炼培养,但修炼资源却需要自给自足。 林家就是这样的修真家族之一,其族中子女若没有机缘只能进外院,如林雨诗此般的。 白一朵则是沾了哥哥白浩的光,他虽然资质平庸,但哥哥根骨出奇天赋异禀,得到灵源宗掌门人的赏识,收为亲传弟子。 灵源宗掌门人只收过两名亲传弟子:一位是白浩,另一位便是柳兰兰。 …… 此刻,当白一朵背着竹篓跨过门前的石桥,远远的,看到入院庭廊处人影涌动沸沸扬扬。 “是出了什么事吗?”
带着几分好奇,白一朵朝人群走去。 昔日进出山门的庭廊,两侧挤满了人。 可能修道的日常过于乏味,有什么新鲜事发生,都抢着一睹为快。 当背着竹篓的少年用尽浑身解数挤进人群,看到的却只是一行穿戴华丽威严赫赫的队伍。 队伍足有百丈,有佩戴刀剑的护卫、倩影娉婷的侍女、高头大马、以及一顶豪华的官轿。 队伍浩浩荡荡,威严走过,引来无数修士投去好奇的目光。 “这么大的排场,是什么人呀?”
“这你都不知道?”
“在这汨罗江流域,除了镇守隆安城的杜城主,还能有谁有这样的排场?”
“隆安城的杜城主?他来内院做什么?”
“这个谁知道呢!也不是我们这些人可以问的!……” 听着身后有人议论,白一朵兴致缺缺,索然无味的往回缩。 他很不理解,这有什么好看的? 而就在白一朵拱着屁股往回挤的时候,目光无意的扫过队伍,看到了那官轿前一袭蓝色裙衫英姿婷婷的少女。 少女昂首阔步,衣裙猎猎,手里拿着一柄宝剑,一缕鬓发在光沫中浮扬。 微风拂过,洁白的榕花洋洋洒洒,少女的玉姿如梦如画。 白一朵有些痴了,回过神来才发现,如他一样犯痴的男弟子不计其数。 听人谈论他才知道,这蓝裙少女是隆安城城主的千金,名叫杜灵儿。 “杜灵儿?”
白一朵口中咀嚼,迅即收回目光,抛开不该有的情绪,退出人群。 “还是找药材比较重要!”
“林师姐还等着我去救命呢,我却在这里看美女?”
一想到离开林家时许给林雨诗的承诺,仿佛有了责任感,目中蕴着坚毅。 “可不能秉人期望,却食言于人!我白一朵是个有责任心的男人!”
说服了自己,白一朵拢了拢肩头的篓搫,壮志凌云的走出宗门。 …… 出了山门一路北走,穿越一片树林,来到一处乱石交磐的山涧处。 山涧中沟壑交错,因为不是雨季,水位下降急剧,露出沟壑旁大小各异的山洞。 这些山洞有的连接江河暗流,即便在旱季,也汪着一池清澈溪水,潺潺流淌; 有的则是枯竭的旱洞,被山禽野兽霸占,当做洞穴居住。 白一朵是来找赤海岩珠的,唯有前者才可获得。 于是少年卷了卷裤脚,提起鞋子,蹚水走进沟壑中的一处洞穴。 外面烈阳高照,山洞里却阴寒切骨。 越是往里走,阴寒的气息越显浓郁,脚丫子踩着光滑的石面,不时有水蜘蛛和蚊虫往脸上扑。 随着光线的变淡,洞穴内出现许多石笋,石笋倒悬,残次不齐。 在微弱的光线里,笋尖衔着一粒粒晶珠,如萤虫般忽闪忽灭,璨若星辰。 “这就是赤海岩珠吧?”
白一朵抽出匕首,小心翼翼的刮下晶珠,反复看了看后,这才欣喜的收入囊中。 这就寻到了丹方中最重要的材料,顺利的让白一朵不敢相信。 再去一趟药材铺,炼制洗鳞丹的材料就该凑齐了。 而就在白一朵喜滋滋的转身离开时,忽然洞穴前方的黑暗中,传来一个苍老沙哑的声音。 “这位小友,既然来了,又何必急着走呢?”
白一朵脊背一僵,忽然觉得脖子后面凉飕飕的,鬓角却溢出了汗珠。 紧接着,又传来一串急促的咳嗽声,咳声在洞穴独有的回音中跌宕,给阴寒的氛围更添了几分阴森。 小身板一憟,白一朵下意识就要跑。 可还没迈开脚丫子,就看到迎面水浪翻涌,压迫阵阵劲风灌涌而来! 惊慌失措间,隐隐听到一个声音说道:“叱灵老道,亏你还是名门正派一代宗师,我呸~!打着光明磊落的旗号,却办小人行径!”
“魔焱老祖,三百年了~!三百年才进来这么一个人,让他跑了,你我二人没准还要等上几个三百年。”
“我也没说不留下他,只是你的方式粗暴了点,完全可以斯文着来嘛!”
“哼!你一个魔宗老祖,跟我说斯文?不觉得可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