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人还真是……”李洁故意要逗楚知颜,她说:“原本我还说你够义气,这么贵的镯子也舍得拿来给我。原来,你不知道价格呀?搞了半天,是脑壳里头没有数,傻豪!”
楚知颜听了这话,更不好意思了,她赶紧把镯子往李洁手里头塞,急急辩白道:“您收着吧,这次的事都是因我而起,我知道为了打赢官司,您花了不少钱呢。我……我楚知颜给出去的东西,不往回拿,不后悔!”
李洁忍着笑,她把镯子从布袋子里头取了出来,然后攥住楚知颜的手腕给她戴了上去。 她说:“你这只镯子是个老物件了,应该是家里人的念想吧。人在外,心要有归处。你好好收着吧,不要再随随便便地往外拿了。”
听了这话,楚知颜的神色凝滞了。值得她去思考的不仅仅是这句话背后的意思,更是说出这句话的人。 这一年,她在巴黎过得艰难。有别于小时候陈彩云对她的精神压迫,和即使到了上海仍旧感觉无枝可依的不安全感——巴黎给她的是一种丛林里才会有的一种弱肉强食的真实感。 楚知颜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弱了,根本没有独立生存的本领。她打量着李洁和梁秋,她想也许是要成为像她们这样自强独立的人,才能有底气说出那样温柔有力的话来。 李洁放下了楚知颜的手腕,转而问起梁秋未来的打算。 梁秋说:“小杭州该重新装修的还是要重新装修,老一辈的生意不能在我手里黄了。但我也想再看看其他的生意,李姐,你有什么建议给我么?”
李洁点起一根烟,她在自己这间空空的仓库里转了起来,她介绍说: “这几年我的皮货厂不容易赚了,法国的生产成本还是高。我回国去看过,国内类似的皮货要便宜不少。这间仓库和楼下的门面是我从犹太人手里租的。我想往后的市场光靠加工肯定不行,还是要做商贸。你考虑考虑,往这方面试试。”
梁秋点点头回道:“我前段时间也回了一趟国内,也有类似的想法。李姐,要不你支持我一块做?”
“什么想法?”
“跟你说的差不多,想做商贸。我去国内看了一个经营效益不好的鞋厂,估计撑不到年底就要倒闭了,我想接手。但缺两个条件,身份和钱。”
李洁懂她的意思,立刻就回道:“现在侨领身份还是吃香的,你个人去肯定不行,换个侨领身份接手一个快倒闭的国营厂应该没什么问题。”
“李姐,这次打官司您这么劳心劳力,给我们温州人长了脸,今年商会换会长,我看您肯定行!”
洪伟杰接话道。 李洁含笑不语,她抽了一口烟缓缓吐出来,说道:“先解决钱的事情吧,你缺多少?”
“300万。”
“也不多,但我现在也拿不出那么多现金来。”
李洁顿了顿,弹了弹烟灰,似乎并没有什么负担般开口道:“也没事儿,老规矩,呈会吧。我来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