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越泽缩着身子死死闭着眼睛,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尖叫声响起,脑门上立马留下一个红色的印子。墨竹和墨玉二人瞧见后,有些忍俊不禁。薛家这位再怎么说也是位主子,她们可不敢像自家小姐这样嚣张。这就是林衡不喜欢跟她们打的原因,哪怕说了上百遍让她们放轻松,却依旧不敢放开了玩。她打牌虽然喜欢赢,也喜欢别人不着痕迹地放炮,但这些人根本没那牌技,放炮放的比火树银花都明显,搞得她一点成就感都没有。她家里爹妈爷奶都是忠实的麻将爱好者,为了哄这几个祖宗开心,她在家一般充当点炮送胡的角色,早就练成了火眼金睛,对她们那点小动作那是一清二楚。这赢了吧,她也不好意思下手,一来这都是姐妹,二来吧,这赢的太亏心了,她也是要脸的好吧。不过这薛越泽就不一样了,皮糙肉厚的,她打得也不心疼。“胡!”
“胡!”
“自摸清一色!”
哀嚎求饶声与奸笑声漫天飞舞,吓得路过的小厮丫鬟都忍不住缩了缩肩膀。……四人从白天一直打到太阳落山,而薛越泽也慢慢跟上了三人的步伐,偶尔还能胡那么一两次牌。不过因为前面输的太多,整个人有些心烦气躁,几乎都是小胡,大多时候依旧在挨打。在又一次被人胡牌挨打后,薛越泽终于忍不住了,捧着自己脑门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我不玩了,你们出老千。”
边哭还边蹬着身体四肢,俨然一副委屈到极致的模样。这一嗓子将众人都整傻眼了。林衡自诩牌技高超,哪能忍受自己被人这么污蔑,立马反驳道:“你自己技不如人不要无理取闹好吧。”
薛越泽眼尾发红,怒目圆瞪,直接将脑门上的手摘了下来,破罐子破摔道:“我知道,你就是故意在整我,是,我就是技不如人,我不玩了好吧,你们自己玩去吧!”
说着他就站起身来一阵淌眼抹泪,气冲冲就要往外走。看着他那能与南极仙翁媲美的额头,林衡意识到自己这次的确是有些过了,于是赶紧上前补救。“我不是故意……不是,我虽然是故意,也不对……”薛越泽停下脚步胡乱擦了把泪,像是抓到了什么把柄:“你还好意思承认,我就知道你是故意的!”
“啊!”
林衡抓狂得要死,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只好蔫唧唧地道歉:“对不起啊大哥,我这下手没轻没重的,你别生气啊,我原谅你,不是,呸呸呸,我道歉好不好?你别哭啊你。”
林衡手忙脚乱地想去触碰他的额头,脸上写满了惊慌失措。薛越泽听到这话后身体立即扭成麻花,然后屁股一扭转过身去,张着嘴巴哭得更大声了。林衡手掌落在空中一会儿后,又讪讪地收了回去。众人见状也是上来一通哄,拿着药膏就想给他上药,但都一一被他给躲过去了。他根本不是因为疼哭的,比这更疼的他都挨过,他就是觉得丢脸和委屈,身为一个纨绔子弟,居然输了一天的牌,这让他很没有面子。“你怎么了?”
大将军听到动静后赶紧张着翅膀跑了过来,虽然他们俩天天吵架,但它还是很关心这个饲主的。林衡见到它后眼睛不禁一亮,赶紧将它抱起放在他的头旁边。“大将军,你爹被我弄哭了,你哄哄他。”
薛越泽听闻这话后虽没抬头,但却抓起一张牌十分不满地往桌上拍了拍。“啪啪啪——”声音震天响。虽然这回应潦草,但也聊胜于无,林衡赶紧拍着他的肩膀问道:“我知道错了,你想怎么做?我答应你一件事好吧。”
薛越泽不语,继续趴在桌子上黯然神伤。林衡又是抓狂,又不知道该如何弥补。“要不我们再来两局?我保证等下肯定是你赢。”
她信誓旦旦地试探道。薛越泽终于舍得将头从弯臂中抬起,两只眼睛红得像兔子,却还是嘴硬道:“我才不需要你们故意让着。”
林衡见有戏,立马瞪着眼睛给台阶:“我是那种会随随便便放炮的人吗?这是南极仙翁告诉我的,接下来几盘你必赢!”
薛越泽闻言也赶紧顺着台阶下了,他虽然傻,却也知道好歹,她这是保证能让自己有面子的赢呢,于是赶紧伸手将泪水给擦干净了。桌面上的大将军疑惑地瞪着自己的豆豆眼,爪子试探性抓起桌上的牌又放下,又抓去,又放下,反复多次,无聊至极。林衡见事情解决,哪还搭理它,赶紧将它抱下桌面。大将军十分不满它就这么被人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于是又蹦上去,爪子抓着桌沿摇头晃脑地开始唱小曲。纯正的黄梅戏戏腔从长长的利喙中刚刚流出,就被它的好大爹给一把捏住了。“把它带下去。”
妨碍他报仇。身边的小厮立马点头应是,于是没了作用的大将军就这么人捏着嘴巴带走了,哪怕扑腾着翅膀再怎么挣扎也无济于事。牌桌重启,接收到林衡暗示的两人立马开始放炮。前面也说过,这两人牌技十分一般,放炮放得比点炸药都明显,要不是薛越泽这傻小子还不懂,估计又得被气死。三人前期打生留熟,后期专出好牌,生怕他赢不了。在几人大坝决堤般的放水下,薛越泽直接一家赢三家。看着泪痕都没擦干就搓着苍蝇手奸笑着冲着她来的薛越泽,林衡心底发虚,忍不住往后退了退,却被身后的椅子死死困在那小小的方寸之地。“你……你轻点知道了吗?”
薛越泽笑得狂妄,没答应也没拒绝,直接曲起手指重重朝她脑门弹下。“啊!疼!”
随着一声痛呼响起,林衡脑门立马起了个红印。她吸着鼻子,眼中雾气升腾,但看着薛越泽高耸的脑门,还是拼命咽下了这口气。另外的墨竹和墨玉几乎也得到了相同的待遇。他的报复,从不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