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斯斯和李兰坐了韩潭的豪华游轮到了海市,又直接被他开车送去了举办海因里希导演欢送会的酒店。海因里希导演的《青鸟》是一部大制作的中法合拍文艺片,现在已经杀青,也结束了在国内的后续制作工作,所以才要回到法国准备后续工作。不出所料的话,这应该是导演在星光奖和戛纳之前在国内的最后一天,而田斯斯身为这部电影的女主角,是绝对不能错过欢送会的。欢送会直接包下了整个庄园式酒店,向门口迎宾出示过邀请函之后,田斯斯一行的车子就直接开进了庄园后方的停车场。田斯斯急急忙忙地下车时候,臂弯里还挂着半敞开的小包包,手里还拿着气垫,边往前走边补妆。李兰比她还要着急,一关上车门就迅速跑去和魏微安约定好的侧门,拿待会儿要送给导演的礼物。田斯斯走出几步,又想起什么似的一转身,想要向韩潭道别,可没想到,韩潭正好打开车门下了车,她一怔:“你……干嘛?”
“跟你们一起去。”
韩潭一手关门,一手扣起西装的扣子,一脸的理所当然。“诶?”
田斯斯眨了眨眼,连忙合上气垫霜,一手冲他摆了摆:“不用这样吧,我们迟到又不是因为你,你帮我到这里已经……”“我可没打算帮你说话,”韩潭走近后好笑地看了她一眼:“只是去打个招呼。”
“呃……”田斯斯一僵,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对他有什么误解。二人穿过花园,一同往酒店门口走的时候,她又尴尬地转移了话题:“话说回来,你的游轮为什么刚好在岛上啊?”
“不是“刚好”,是特意开过去,”韩潭面色一变:“以防万一。”
“以防……”田斯斯正要问出口的话一顿,猛然想起上一次在度假岛酒店发生的事,在酒店浴缸昏睡过去的自己,一觉醒来就在海市人民医院的VVIP病房,难道当时也是……她一抬头看向韩潭:“把我送医院的也是那一艘游轮?”
“嗯,”韩潭淡淡应了一声,无比自然地将她空着的手提起来,搭到自己臂弯上,而后转过脸看向面前的酒店大门:“走吧。”
“哦。”
田斯斯还没回过神来,只是呐呐地应了一声,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又说不出具体是哪里。推开厚重的乌木大门,明亮到晃眼的灯光兜头洒下,田斯斯在富丽堂皇的酒店宴会厅里看到了海英里希导演的同时,也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还没等她眯眼细看,年过半百的海因里希导演已经迎了出来:“哦!我亲爱的小田田,你可来啦!”
看着满脸笑容张开双臂朝着自己走来的瘦小老头,田斯斯也不由得绽开了笑容:“抱歉!海因里希导演,我来晚了!”
二人亲切地贴了贴脸,海因里希导演又仔细看了看她,灰蓝色的小眼睛中闪烁着柔和的光:“我听说你身上发生的事了,亲爱的孩子,你还好吗?”
田斯斯立马明白了他说得是那些自己早已舍弃的乌七八糟的事,但她还是心中一暖,眼角微红地用力冲他点头:“导演,我一切都好,您的身体还好吗?”
“嘿嘿我也都好!用你们的话来说,我的身体还硬朗着呢!”
二人相视而笑,田斯斯眼角余光瞥见韩潭还默然站在一侧,连忙想要将二人介绍一下,没想到海因里希再次冲他那个方向伸出了双臂:“至于你,我的朋友!你今天怎么有空来了?”
“可别,”韩潭冷下脸冲他抬起一只手制止他道:“小老头还是悠着点吧!”
“喔!你这人怎么和你们家老祖宗一样坏心眼?”
海因里希导演脚步一顿,连忙皱起眉头瞪了他一眼,还嫌弃地挥挥手退回到田斯斯身边。韩潭面对他的嘲讽倒是泰然处之,面不改色地道:“那我可比不上她人家,你如果回法国,记得替我向她问好。”
“我才不去呢!”
海因里希导演像个老小孩似地频频摆手,满脸皱纹都皱在了一起:“你是她的亲孙子,你自己怎么不去问好呢?”
“我暂时还不会回去。”
海因里希导演别过头撇撇嘴,反正就是横竖不同意替韩潭去问好。田斯斯站在两人间看得有趣,到这档口才找到机会发问:“原来你们俩认识?”
“嗯,认识。”
韩潭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海因里希导演打断了:“嚯,但我更乐意和他奶奶认识,走吧,小田田,咱们去见见其他人!”
边说边从路过的待者的托盘里拿了一杯果酒递给田斯斯。田斯斯大致明白了刚刚二人口中的“老祖宗”是韩潭的在法国的奶奶,看起来和海因里希导演关系不错,所以才会一听韩潭不回去就极其不高兴。一瞧见海因里希导演那一副嫌弃的模样,田斯斯就觉得好笑,没想到韩潭还能被一个人类给嫌弃了。不过她的唇角还没翘起来多久,就被韩潭扫过来的冷眼瞄个正着,让她不得不迅速转开脸,等到压下唇角后再佯装无事发生地回头看他。韩潭倒是没有开口追究,只是一脸不快地再度扫了海因里希导演一眼。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海因里希导演招呼田斯斯一起进宴会厅了。她接过果酒,跟着往里走的时候,还频频回头注意韩潭,不过韩潭像是铁了心要和海因里希导演拉开一些距离,所以完全没有跟上来的意思。田斯斯原先是想问一问他回去时能不能也捎自己一程,但现在这个样子也没有办法问,正想转头去寻李兰和魏微安的时候,韩潭忽而又转过脸,目光中带着询问之意的看了过来。宴会厅里人头涌动十分嘈杂,只是走开十余步就已经听不清对方的声音了,田斯斯虽然注意到了韩潭看过来的目光,却也不好丢下这一头再回去,只好抱歉地冲他一笑,用唇语比划了一句“待会儿再说”。韩潭无奈,隔着人群冲她随意地一耸肩示意她先过去,面上的不快反而因着点动作消失了许多。怎么跟个被人抛下的小孩似的?田斯斯笑眯眯地转过身时心中这般想着,目光又落在前面瘦小的海因里希导演身上:得,一个老小孩,一个小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