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杯落在桌子上“咚”的一声响,于此时来说实在有些突兀,众人的声音不禁戛然而止,下意识都看向了剑不归。
剑不归却只看向白珩,满脸都是毫不掩饰的鄙夷,“白剑尊真是日复一日的坚持着你的无耻,让人大开眼界。”白珩本来很满意自己这番话达成的效果,却不想又是剑不归站出来搅局。 他脸色一下就沉了,“剑不归,你什么意思?”
“我七情宗的弟子要为了大义牺牲自己,我帮忙说句话都不行吗?”
陆桑酒差点儿吐了,这回也不需要剑不归多说什么,直接自己就说了,“白师叔,我何时说要牺牲自己了?”
“你一口一个我要为了大义牺牲,却没有问过我任何的意见,如今倒还一副为了我好的样子……需要我感激涕零吗?”
本来想着装柔弱蒙混过关最好,但眼下看着这一个个无耻的嘴脸,她要是再装软包子,怕是要先把自己气出个好歹来。 所以这回一张口,陆桑酒就非常不客气,没给白珩半点儿面子。 剑不归似笑非笑的斜睨着白珩,“听到了?”
白珩脸色难看,却也顾不上跟剑不归打嘴仗。 他只是冷冷的看着陆桑酒,“陆师侄,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为了修真界的和平,牺牲小我成全其他人,你不愿意吗?”
“我七情宗收留你、教导你,如今到了你为修仙界出一份力的时候,你却要推辞,你这样对得起七情宗对你的恩情吗?”
白珩这高帽子扣的可真是精彩,陆桑酒冷笑一声,“的确是七情宗收留我、教导我,但是这与白师叔又有什么关系?”
“白师叔是觉得自己可以代表整个七情宗吗?可我记得掌门也不是你吧?”
白珩气了个半死,正想说话,陆桑酒却又扫了其他人一眼,继续说了下去。 “修真界的和平,只有牺牲我一个小小的筑基期修士才能守护住……这种话各位听着不觉得脸热吗?”
“才一把魔器就把你们吓的要牺牲自己人,那如果将来有朝一日魔修大举进攻,诸位是不是要把所有筑基弟子都推到战场送死,为你们争得逃命的机会?”
“魔修还没怎么样呢,你们倒是先迫不及待朝自己人动刀,这就是你们所谓的仁义道德吗?”
陆桑酒一番话振聋发聩,在场众人也有讲理之人,直被说的脸红发烫,只觉得自己刚刚面对不公却只敢保持沉默的样子,也像极了一个恶人。 当然,有人被打动,也有人恼羞成怒。 御兽宗那位化神修士恼怒的一拍桌子,“真是一派胡言、不知所谓!”
“我等都是你的前辈、长辈,你就是这样跟我们说话的?”
“更何况,在座的都是几百年前亲自上过仙魔战场的,为了守护修仙界立下了汗马功劳!”
“岂是你一个不知所谓的黄毛丫头,可以妄自评价的?”
白珩也适时开口补充,“为了更多人的平安喜乐,总是难免要做出选择和牺牲的,今日就算是其他人,他们也一样会做出牺牲自己的选择。”
“陆桑酒,你自私愚钝,还以恶意揣测我等,本座真是对你太失望了!”
陆桑酒:“……” 就无语,她跟他们讲道理,他却跟她讲他们上过战场多不容易,以及说她不尊重长辈? 我说肩膀头子,你说胯骨轴子,一个字,溜。 而其他人还真就被这两个一唱一和说的又支棱起来了,脸上的羞愧不见了,又是一副陆桑酒牺牲也是理所当然的模样。 所幸剑不归还是很理智的,没有被这两人带跑偏。 他冷笑道:“说的倒是好听,心里真正怎么想的你们自己清楚。”
“咱们就事论事,这件事真的就有严重到陆桑酒非牺牲不可吗?”
“霸图是魔器不错,但它可以控制自己身上的魔气,只要不是故意伤人,不管是使用者还是其他靠近的人,都不会被魔气所伤。”
“陆桑酒只要不将它放入识海温养,便也不会因为被魔气侵蚀而失去理智。”
“换句话讲,只要陆桑酒将它收入储物袋里随身携带,不让任何人知道它的下落,也不去使用它,那霸图成为她本命法宝这件事,又有什么影响呢?”
也就是本命法宝与修士之间不能离的太远,否则会对彼此都产生很大影响,不然的话直接将霸图放回剑冢,倒是更加简单直接。 大家刚刚都只想着不能让魔器现世,然后又被白珩带了节奏,倒是真没想过还有这种可能。 一时间众人都不由得思考起这个方法的可行性。 毕竟除了白珩和那御兽宗的,别人都跟陆桑酒没什么深仇大恨,也不是非要她做出牺牲不可。 但他们还没想明白,白珩就又提出了反对意见,“这样做看似可以解决,但实则风险太大。”
他道:“首先,陆桑酒会不会乖乖听话就是个不确定性很强的因素。”
“其次,万一她什么时候死在外面,或者遇到什么意外丢失了储物袋,那霸图一样会流落到别人的手中。”
“退一步说,可能不会很快流到西魔域,那我们为了寻找,定然也需要付出极大的人力物力,这样的损失又该由谁来承担?”
白珩最后几句话精准的戳中了其他人的心,于是再次得到了大多数人的支持。 “不错,风险太大,变数太多,不可行!”
剑不归气的一拍桌子,“所以,就因为你们可能要付出的人力物力,现在你们就要理所当然的牺牲一个活生生的人命吗?”
御兽宗那位却冷笑一声道,“剑不归,别说的好像就你清高一样,你不在乎身外之物,那你掏这个钱好不好?”
“更何况我们也不是心疼身外之物,只是不能让霸图有流落去外面的可能。”
剑不归一时间找不到话反驳,只能是铁青着脸道,“反正我不同意!”
白珩嘲讽的扯了扯嘴角,心中已然志在必得。 此时却还故作公平道:“罢了,既然大家意见有分歧,那继续争执下去也没有意义,不如投票表决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