吟唱着充满嫉恨的婚礼进行曲,恶魔从烛台前的地面再一次升起钻了出来,那滚滚的肉球脸上肉筋蠕动,像是他扭曲异变的仇恨!我不由得望向婉儿,这一路饱受惊吓的可怜女孩已经被恐惧摧残到了僵直状态,原地动弹不得。这是可怜少女的怪梦?不知道。唯一的想法是干脆终结这一切!我冲向烛台,烛台前的恶魔冲向婉儿。很奇怪他好像看不见我,只注意婉儿?可最终冲到烛台前的我也绝望了,因为我根本推不倒这两支蜡烛。玩游戏都见过穿模吧?就是那效果,这俩蜡烛自己都跟幽灵似的,我用手掌反复去扇倒蜡烛,蜡烛反复地穿手掌而过。根本没有物理碰撞实体。回头看着扑向婉儿的那恶魔,只有一条路可走。我握紧手中残破状态的燧石矛,转身怒吼一声:“来受死!”
拿出我最后的劲力扑向这无脸恶鬼,准备最终困兽般搏杀。婉儿在那恶魔的贴脸猛扑下被吓得直接昏厥过去,噗通!我也落了空,两人都滑倒在地面上。一切回转成了我们来时的模样。可能是我俩谁动作过大,正好挂到了电源线,我们的网咖小包间从电脑,到全感官投影仪,所有的电器,都彻底停止了下来,黑乎乎一片。我赶紧再接上电源,把婉儿扶在怀里检查,松开她的牙关,确定喉咙里没堵住,保证呼吸通畅,这才松了一口气。看来就是简单的受惊吓昏迷。再给她掐了人中,过不久,她缓缓苏醒过来。“嘤~”刚刚醒来的姑娘,身体依旧在惊怖中颤栗,她在我的怀中轻轻的哭泣着,我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有把她拢在臂弯里,轻轻抚拍她的后背,等着她情绪缓缓平复。“这一切,等你慢慢跟我讲吧,看来已经不止是一个简单的游戏,这里面刚才的场景,是你的梦中反复出现过的是吗?我可真不记得原版英灵神殿里有这些。”
“我……我好怕。”
“呵呵现在可以安心,以前一直是你一个人走进恶梦,这次至少有我陪你。”
看着婉儿渐渐停止了抽泣,我把她搀扶回沙发,轻声问道:“你想聊聊吗?”
“唔,我最近一个人憋着,都跟着找不来个合适说话的人。”
“两个,成双,婚礼,到底什么意思?婉儿按你的话,你已经好几次做过这梦了。那么做梦期间,现实生活里都碰上什么事情了?”
“那个,我家里人催我结婚呢,一天天的……所以家里介绍了一个对象让相处着。开始他对我特别好,真是文质彬彬,体贴入微的一个人。那时候看着他,好像再次见到了你……但是慢慢的,固执,易怒,特别记仇,好多事情上升起来,都变成没完没了的摩擦。比如随便跟谁打电话,他都在身边警惕地追着问‘你在跟谁聊天’。随便跟谁聊天,他都没完地跟着问‘你笑什么,聊什么了?’有次我也才突然发现,自己电脑有被人偷偷动过的迹象,他竟然是偷窥过我聊天记录。不止这个,平时聊天什么话题,只要我自己想法稍微不支持他,他就迅速发怒甚至于动手砸我东西,一定要逼到我想法和他一致才行,最好就是从头只赞同他,因为永远必须是他完全正确才行。老是会在芝麻蒜皮事情上生出来争执,老怀疑我是想质疑攻击他……这关系,处得真是很痛苦。但是向他说委屈的时候,他永远在说一切都是因为太爱我。真不知道怎么办。我已经试着说分手过了。但那次他直接抓住我肩膀,开始疯狂晃我,把我像个东西一样摇摆乱甩,就像狼咬住肉乱甩那种,泄愤,那是我突然恐惧自己好像是被一只狼盯上一样。”
我静静听着,听到这截止时,抬头看了婉儿一眼,看到凑巧她也望着我,“那,他这个人,和其他外人关系好吗?”
婉儿接着回忆道:“好像他跟身边很多人都容易争吵的。”
“那看来这哥们是比较明显的偏执,可能进入了偏执型人格障碍的判断范围。你跟他处关系,最主要图的是什么呢?”
“我,从小时候就和你这样的待在一起,已经很适应你的个性了……所以,就是习惯,容易喜欢上这类型的男孩子吧……开始一段时间他对我真的是超级好,让我以为确实是遇到了良人。”
我自嘲地笑了,原来如此,原来噩梦中我的影子,作为一个意象,竟然是这样一个原型。“既然觉得不合适,该合还是该分,看自己意愿办呗。怎么搞得好像必须绑定在这个男人身上?”
“你不知道他条件可好了,保研在读,学业特别出色,不意外以后就是继续读博。家里人冲着他条件可喜欢了,眼看着就是正经的大学老师呢要知道。所以家里鼓足了热情介绍给我,基本等于是要架着我,一定成了这婚事。我跟他们说这些,他们都觉得这是小孩子年轻不懂事,小吵小闹罢了。”
“那你自己怎么想的?”
“我……其实已经决定分手了。但最近几个月都在躲着,因为不知道怎么说合适,以前说分手时候,他开口就威胁要打人。我已经怕得不知道怎么办了。”
“这样啊。对了,还有最后那位汉服长袍老人,关于他,你有什么想法?还说自己已经梦到好几次了?”
“唔……我想起你来了。”
真是让我好奇,“哈,怎么还扯到了我?”
“你忘了吗?初中时候你就不理我了。恨你疏远我,但是又偷偷注意你。有次搞节日晚会,让我们学生出节目,你记得吗?你自己穿着学校里一件汉服长袍,上了台,在摇头晃脑背道德经,台下人人都在笑话你,唯独你自己站在那里可陶醉了。小大人一样,穿着一件尺码不合身的老戏服,可滑稽了。小老头,小学究,哈哈。”
OK,关于梦的一切,到这里都完全明了。我看了下时间,笑着对婉儿道:“你这个梦,确实是关于配偶、婚姻的梦,所以才出现那么多成对的意象。不过说起来太冗长,不如先送你到家,再手机跟你说吧。今天玩得太久,按说我也早该下班。再拖一会就真太晚了,应该先送你回家。”
“嗯好吧。你能读懂梦的含义吗?哇好神奇。”
婉儿双臂并立在胸前,杵在沙发上,把头向我好奇地伸过来,露出白嫩修长的脖颈,简直就像焦急等着喂小鱼干的小猫儿。女孩子确实容易对梦境感到好奇。书写幻梦的语言对她们来说,似乎包含着隐匿的浪漫。如果我早些给婉儿讲解这一切,能阻止她再次被梦魇追杀吗?这残酷的浪漫,真的是这纯情少女所渴望接触的吗?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