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清晨,我揉了揉眼睛说道:“幸好你把我叫醒了。”
“嗯?做噩梦了?”
“真聪明。”
我起身下床,在她面前穿衣洗脸,她也毫不回避,虽然认识时间不长,但经历了两次生死患难,早就没什么好避讳的了。“哎,梦见什么了?”
“恶灵女鬼大战黄皮老祖。”
我无奈的说道。“你打算怎么办,你左手已经封印了两个...两个...”廖金娇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措辞。我伸了伸懒腰:“我打算回去以后,查查《遁甲天书》,或者问问我三叔,看有什么办法解决。”
“走吧,师妹在外面等咱们呢。”
我这时知道,她所谓的“师妹”,说的是沈一涵。“去哪儿?”
“你不会忘了咱们三个来这的目的吧。”
经过两个不眠之夜的折腾,我早就忘了我们是来黄郎山郊游的了。我和廖金娇走出门外,看见清丽瘦小的沈一涵,话也没说,我们三个人并肩走上山路。我不知道沈一涵是不是因为昨天晚上的误会而不开心,可是这件事又解释不得,万一人家的心事和我无关,我这么莽撞的解释一通,反倒显得自作多情。沈一涵一个人走在前面,我们两个并肩走在她身后,走到昨天晚上那个山洞口,我心想正好借机说说昨天晚上的事儿。我假装有意无意的说道:“一想起昨天后半夜的事儿,我就心有余悸。”
廖金娇不怀好意的笑了一声。她这一笑,更加显得我俩昨天有事儿。我有心盼着沈一涵追问我昨天发生什么事儿了,可是只见她用恼怒的眼神看着我,偏偏又不说话,既然不问,我实在没办法直接说。沈一涵看着清澈的溪水,两旁郁郁葱葱的树木,偶尔有游鱼从水里跳跃出来,阳光下,鱼鳞熠熠生辉。沈一涵淡淡的说了一声:“这鱼在水里游的真自在。”
我一时不明白她这句话的含义。廖金娇却大大咧咧的接道:“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沈一涵听了,微带愠色,并不接口,冷冷看着水里的鱼。我是修道之人,这道家经典的《南华经》早就烂熟于心,顺口接道:“子非我,安知我不知鱼之乐?”
你又不是我,你怎么能知道我不知道鱼的快乐。廖金娇略感奇怪,大概纳闷我怎么不向着她说,继续道:“我非子,诚不知子之鱼之乐,子故非鱼,亦不知鱼之乐也。”
言下之意,我不是你,不知道你知不知道鱼的快乐,但是我知道你不是鱼,所以你肯定不知道鱼的快乐。沈一涵见我和廖金娇居然谈起了庄子和惠师的壕梁之辩,被逗得微微一笑。我突然意识道我们这三个人的组合实在有点不伦不类,关系也因为最近几天发生的事情变得说不清,道不明。“咱们是来郊游的,说这些乱七八糟的干什么,趁着天朗气清,惠风和畅,赶快欣赏下这难得的美景吧。”
廖金娇说道。她这怪脾气一上来,谁也控制不住,前面还是她挑起来的鱼之乐的话题,现在又开始来这一套,好在我早就习惯了她的多变性格,倒也不以为然,沈一涵也不是个小肚鸡肠的人,一场争论在这潺潺流水,鸟语花香之间化作烟消云散。我们走到半山腰,之间湖光山色惹人喜爱,一股股清幽花香沁人心脾,我提议道:“我不想走了,这里景色这么好,咱们坐下休息休息吧。”
廖金娇取出单子来,在我身边坐下,又从我身后的包裹里拿出来火腿面包等食物,沈一涵则离我们远远的,站起来看着远处的景色。要不是因为这里有青斑巨蟒和黄鼠狼寐人,黄郎山绝对是野外避暑的旅游胜地,如果能招商引资,这里的经济情况也会大有改观,绝不至于像现在这样,九十年代了村里还不通电。我把心里的想法和廖金娇一说,她听罢哈哈大笑,说道:“咱们张大真人可真是虚怀若谷,慈悲心肠,出来游山玩水还能关心起苍生疾苦呢。”
我也不多解释,心想你们这些高中生,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从小锦衣玉食惯了,哪能体会到寻常百姓的痛苦。吃完饭,我们躺在草丛里,享受着午后的清闲时光。秋天的阳光,照在脸上暖洋洋的,这感觉舒服至极,飘飘欲仙的。“一涵,说说你们的情况吧。”
廖金娇说道,“怎么说咱们三个人也算患难之交,也让我们俩了解了解你。”
我也在一旁点头,说实话,我也对这个平时不爱说话的女孩充满了好奇。沈一涵沉默了半晌,说道:“没什么好说的,我从小和奶奶一起长大。”
咦,听她的语气,似乎父母都不在了,我们又不敢追问,以免触及到她的伤心事。廖金娇也察觉到了,这个看似神经大条,性格张扬的女孩儿看来也有心细如发的一面,发现沈一涵话里话外流露除了难过的样子,连忙岔开话题道;“我在小时候也是跟着奶奶长大,后来奶奶死了,真怀念童年那段时光啊。”
一说奶奶,我也想起了我爷爷,那个慈眉善目,仙风道骨的老头子。不过也正是他,把三叔赶出了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