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闾,便是先秦时代的风月场所。
很多女闾都是公办的风月场所,营收用来充盈国库,而女闾中的“工作者”,一般都是战争中的战俘,或者其他来源的奴隶。 怪不得把整个边邑翻个底儿朝天,亦找不到公子晦,原公子晦藏在女闾之中,且是男扮女装,简直便是进入了众人的视线盲区,倘或没有仇杀卡片,梁羡恐怕也想不到,公子晦竟如此会捉迷藏…… 白清玉骑在马上,已然看到了边邑府署的大门,便在此时,一个寺人小跑过来,对白清玉道:“丞相,君上改道,不回府署了。”“不回府署?”
白清玉问:“那往何处?”
寺人支支吾吾,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这……君上、君上说,改道……女闾。”
白清玉:“……” 昏君与女闾这两个字并在一起念,自然而然没有什么太好的印象,白清玉显然也被这样的定势思维左右了,当即还以为梁羡兴致来了,想去荒唐一番。 白清玉的心窍里登时冒出一股奇怪的感觉,类似于食了酸梅,又酸又涩,说道不清楚。 国君的辎车果然改道,粼粼的往女闾的方向而去。 虽这些年连年征战,但一点子也不妨碍权贵之人享乐,越是征战,便越是需要权贵之人出些银钱,因此女闾这个地方一点子也不受打仗的影响。 梁羡也是头一次来逛风月场,他缓缓的步下辎车,负着手环视四周,柔弱精致的脸面上,带着纨绔子弟的笑容,一挥手,仿佛暴发户一般,阔气的道:“来啊,把整条闾都给孤包围起来。”
女闾的管事儿吓了一跳,结结巴巴的道:“包、包围?”
梁羡则是道:“孤……要包场!”
女闾的管事这才将心放回肚子里,他还以为女闾犯了什么事儿,原是君上要包场。 梁羡这般做法,显然是有道理的,他看起来纨绔阔绰,说是要包场,其实哪里是包场,分明是找个借口包抄女闾,免得公子晦听到了风声逃跑。 梁羡大摇大摆的走进去,管事笑脸迎人:“快!快让女酒准备起来,君上来了,真真儿是蓬荜生辉,将最好的女酒,全都叫出来!”
“等等,”梁羡搓着掌心,摆出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样,道:“孤问你,你们这里可有……刚来的?”
“刚来的?”
管事儿先是怔愣,随即恍然大悟:“小臣明白,小臣明白!君上一定是想要鲜嫩的,想要年纪小的!”
梁羡保持着笑容,心里吐槽,你还真当我是变态了?公子晦他跑不过三日,若是混入了此间女闾,那必然是新来的,崭新崭新的那种。 管事儿自以为揣度了君意,点头哈腰:“有有有!这几日,闾里正巧来了一批新鲜的,且一个个吹拉弹唱,歌舞诗词,样样精通,保证君上尽兴、尽兴!”
当时的女闾还算是高雅的场所,并不那般混乱,很多奴隶和战俘在这里只是卖艺,博得客人一笑罢了。 梁羡笑眯眯的道:“好好,那还不快点?别让孤等急了。”
“敬诺敬诺!小臣这就去!”
管事儿把梁羡请到女闾中最奢华的屋舍中坐下,侍奉最好的酒水,便去亲自叫人。 梁羡悠闲的坐在席上,呷了一口甜滋滋的酒水,眯着眼睛,一派昏君享乐的模样。 白清玉跟在旁边,不由多看了一眼梁羡,总觉得这昏君的行为和态度怪怪的,从让虎贲军包围女闾开始,便怪怪的,也不知到底要做什么名堂。 吱呀—— 舍门被推开,管事儿的带着十来个女酒进入,女酒自动排成两列,站在梁羡面前,准备供国君挑选。 “君上,”管事儿谄媚:“这是所有新来的女酒,您看看,有什么中意的没有?”
梁羡长身而起,顺着队列慢慢往前走,第二列的队尾处,一个女酒垂着头,好似生怕旁人看到一般。 那女酒一身鹅黄色的裙衫,衬托着纤细的身材,比一般的女酒要高挑些许,垂着头还比旁的女酒稍微高出一些,两只白皙的手掌缩在袖口之下,似乎是因着紧张,浑身绷着力气。 叮咚—— 【透视眼系统,生效!】 ——匕首! 那鹅黄裙衫的女酒袖中,竟掩藏着一把匕首! 梁羡挑了挑眉,慢悠悠的走过去,看起来很随意,围着女酒转了两圈,所以附耳在那女酒身边,用很轻很轻的嗓音,低声道:“小弟弟,你也不想让旁人知晓,堂堂舒国二公子穿女裙的样子罢?”
女酒浑身一僵,无错,那根本不是什么女酒,正是男扮女装的公子晦! 公子晦显然没想到,自己都藏得如此隐蔽了,还是被梁羡发觉。 梁羡又轻声道:“孤进来之前,已然下令将整条闾全部封锁,外面包围的都是孤的虎贲军,小弟弟你就是插翅,亦难逃了,还是乖乖不要反抗的好。”
公子晦的神色十足纠结,蹙着眉头,抿着嘴唇,甚至脸颊微微抖动,那是咬牙切齿的动作,他似乎在做最后的挣扎,但前有狼后有虎,四面围攻,根本无有任何转机。 管事儿不知梁羡的意思,还以为梁羡看上了这个女酒,当即笑道:“君上,您看好了?”
“看好了!”
梁羡伸手勾住公子晦的肩膀,动作十足孟浪的挑了挑公子晦的下巴,笑眯眯的道:“这位美人儿,十足合乎孤的眼缘儿。”
他说着,笑眯眯的对公子晦道:“美人儿可愿意伺候孤?”
公子晦压着头,恨不能折断梁羡搂着自己的手臂,但女闾里外都是虎贲军,他决计无法如此做,只能忍气吞声,干脆道:“能侍奉君上,是奴的幸事。”
“甚好。”
梁羡摆摆手:“还不都退出去?不要搅扰孤的雅兴。”
“是是是!”
管事儿连忙将剩下的女酒全都带出去,一同前来的寺人侍女也跟着退出去。
“丞相,”梁羡突然发话:“机会难得,丞相要不要一起顽顽儿?”此话一出,简直将梁羡昏君的造型烘托的淋漓尽致! 叮咚—— 昏君点数+5 果不其然,连系统都看不下去了,给梁羡增长了5点昏君点数。 白清玉眯了眯眼目,若是放在以前,白清玉必然会干脆了当的拒绝昏君的邀请,但如今却不一样了,自从梁羡说包场开始,白清玉便觉梁羡的做法怪怪的,似乎另有所指,现在又故意让自己留下来? 白清玉在众人吃惊的目光下,平静如水,温雅如玉的拱手道:“君上盛情,卑臣却之不恭,那便多谢君上了。”
完全不像是君臣携手逛青楼的架势,不知情的恐怕还以为高洁如斯的白清玉,是要与国君手拉手参加什么是诗词雅宴! 众人退出屋舍,随着吱呀的关门声,屋舍中瞬间只剩下梁羡、白清玉,还有男扮女装的公子晦三人。 咕咚! 不等梁羡开口,鹅黄裙衫的公子晦突然跪倒在地:“梁公明鉴!”
公子晦一开口,那嗓音和女子便是不一样,更不像是娇滴滴的女酒,白清玉恍然大悟,眯眼道:“公子晦?”
梁羡一笑:“二公子,您这是何意呢?你是舒国的公子,孤是梁国的国君,实在用不得如此大礼。”
公子晦却不起身:“梁公没有在众人面前戳穿晦,想必是想留下晦的,对么?换言之,晦对梁公来说,还有一些小小不言的用处。”
梁羡点点头,确实如此,不过其实梁羡还有其他考量,他不在众人面前直接戳穿男扮女装的公子晦,还因着公子晦狡诈狠毒,看他在阵前的表象便知晓,犹如一条疯狗,若是当场揭穿,唯恐公子晦狗急跳墙,要知道濒临绝境,他可什么都做得出来。 公子晦眼眸转动,他的表情从愤恨、狠辣、隐忍,到最后的下定决心,只是一晃而过,很快竟膝行向前,慢慢抬起手来。 白清玉立刻戒备,冷喝道:“后退!”
公子晦的动作稍微顿了一下:“梁公,晦并无恶意,这里里外外都是梁公您的虎贲军,晦如何会有,又如何敢有恶意呢?”
他说着,仍然慢慢抬起手来,竟伏低身子,双手抱住了梁羡的小腿,用轻柔的嗓音道:“晦如今已然成为梁公的阶下囚,不敢心生丝毫非分之想……” 阵前的公子晦一身黑甲,犹如最恶毒的豺狼疯狗,而眼前的公子晦,一身鹅黄的裙衫,温软如水浑似绕指柔,他轻柔的抱着梁羡的小腿,甚至用他的面颊贴着梁羡的小腿,继续道:“晦自知没有几分颜色,然还能看得过眼,倘或梁公欢喜,能留晦一席之地,晦愿……” 公子晦的嗓音明显顿了顿,咬了咬后槽牙:“晦愿侍奉梁公,为梁公分忧……解乏。”
公子晦的话音一落,他的女裙外衫扑簌簌的从肩头滑下,竟主动退下裙衫,白清玉的脸色也跟着落下来,黑压压的,眼神戒备又森然。 梁羡挑唇一笑,饶有兴致的道:“这往日里呢,都是孤这个昏君强迫旁人,甚是少见二公子这般主动盛情的,真真儿叫孤……心痒难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