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之前为了大老婆名号争得不可开交的小鬼们如今你推我我推你,最后把冥鬼一把推了出去。 并且小声怂恿冥鬼发挥大老婆的职责,把对面的男人身后的慕白抢过来。 冥鬼后退了几步,他推了其中跟他抢得最厉害的小鬼,小声道:“你去。”“我把大老婆让给你。”
被他推的无脸小鬼:“……” 无脸小鬼立马扭头,推了一把身边的小鬼:“你去……” “我不是大老婆……” “你去你去——” “我是二老婆——你去你去——” 一群小鬼你推着我,我推着你,慢慢地如同蜗牛后退,推着推着就越退越后,最后竟退到了庭院外。 谁都不敢再看庭院中的男人一眼,最后一边扒拉着对方,一边狂退后。 阎鹤神色淡淡地站在庭院中间,看着自家小鬼的十八个老婆彼此怂恿着对方来弄他,然后把身后的小鬼带走。 哦。 不对。 是十九个老婆。 但因为第十九个老婆连脑袋都没有,躲在鬼群身后,刚才数鬼头的时候没能数到。 他身后的小鬼紧紧抓着他的袖子,只敢偷偷探出个脑袋巴巴地望那群小鬼。 两分钟后,你推我我推你的小鬼们疯狂后退,直至火速消失在庭院。 阎鹤回头看了一眼一口气找了十九个老婆的小鬼。 小鬼头发蓬乱,衣服也乱糟糟的,一手紧紧抓着衣带,脸颊憋得通红,圆润的杏眼带着点窘迫的惊慌。 他跑得急,甚至连脚上的鞋都不知落哪去了,光着脚飘在他后头。 大抵是觉得光着脚失礼得很,小鬼困窘地交叠着踩着自己的脚,赤白脚背绷得紧紧的,瞧上去还有几分委屈。 一口气找了十九个老婆。 还有什么好委屈? 阎鹤轻轻地磨了磨牙。 昨日就该在小鬼趴在床上晃着腿时,往那肉乎乎的浑圆上不轻不重打上几下。 还分大老婆小老婆。 听着几句老婆老婆脸都能红到耳根子去,找十九个老婆能应付得过来? 慕白吸了吸鼻子,带着些蔫吧地踩着脚飘在半空中,还扯了扯乱糟糟的衣服。 怪不得很久以前,他娘对于他要进京考试这件事很是发愁。 他还记得他娘坐在椅子上扶着额头,望着他忧愁地说,像他这样的人若是进了京是会被吃得骨头都不剩的 那会的他正往嘴里塞着桂花糕,含糊地说:“娘你放心,我给你挣一个诰命夫人回来。”
如今一看,光是应付一群小鬼,他都要被吃得骨头都不剩了。 慕白蔫吧地跟着面前男人进了别墅,他飘到电视机屏幕面前,扒拉了几下自己蓬乱的头发。 因为没有穿鞋,他飘到沙发上时,还踩了踩自己的脚才上沙发。 小鬼老老实实地坐在沙发上,看到以往只有周末才会打开的电视此时此刻亮了起来。 他看到男人拿着遥控器,放了一部恐怖电影。 不止如此,男人还把客厅的窗帘都给拉了起来,顺带把客厅的灯也给关了。 刹那间,宽敞的客厅就暗了下来,只剩下荧幕上瘆人的血液特效流动,外加嵌入式家庭影院音箱三百六十度音频环绕。 慕白起初还是抱着抱枕,盘着腿,心想他作为小鬼什么场面没见过。 直到他发现这部恐怖电影的主题是出轨的丈夫被大老婆和二老婆与三老婆共同联手杀死。 后脑勺忽然发起凉的慕白:“……” 他小心翼翼地往着男人身旁悄悄地移了移,结果一抬头就看到屏幕中被男人欺骗的大老婆面无表情举着刀,满脸都是血,然后刀起刀落。 “歘——”地一下,血喷溅而出,溅得满屏幕都是星星点点的血迹。 小鬼咽了咽口水,又悄悄地朝着身旁的男人靠了靠。 巨大的屏幕里,差点被捅成为筛子的男人被吊了起来,鲜红的血滴答滴答地流了满地。 奄奄一息之际,男人后悔不已,喃喃自语说自己不应该对感情不忠贞,背着自己的妻子找小三小四,并且还带着小三小四回家挑衅自己的妻子。 一场电影下来,大惊失色的小鬼已经将脑袋紧紧埋到了男人怀里,跟抱树袋熊一样脑袋不肯抬起来。 阎鹤瞥了一眼电影,然后不动声色地给电影评了一个五星好评。 埋着脑袋的小鬼只见过鬼跟鬼之间打架断手断脚满天飞,从没见过如此血腥的画面。 屏幕里的血就跟不要钱一样突突突地往外喷。 听到电影声结束,小鬼抬起脑袋,他望着屏幕,心有余悸地挂在男人身上。 接下来,不管男人做什么事,他都挂在男人背后,搂着男人的肩不肯下来。 他跟着阎鹤去书房,跟着阎鹤做了饭,甚至还跟了阎鹤进了卫生间。 只不过在卫生间,一向面容沉静的男人却忽然停了下来,一动不动站在原地。 慕白趴在阎鹤肩头,他疑惑地探头望去,看到男人沉默地将手放在皮带上,就再也没了动作。 不是要上厕所吗? 小鬼耐心地等了等,但是等了好一会,也没见男人有动作,他依旧是保持着沉默的姿态。 尿不出来? 小鬼想了想,趴在男人耳边吹了吹两声口哨。 男人:“……” 见男人依旧没有反应,小鬼又鼓起了腮帮子,赞了好长一口气,吹了一个又长又响的口哨。 阎鹤稍稍闭了闭眼,像是在隐忍着什么。 慕白吹完了长长口哨,才意识过来男人听不到他吹的口哨。 他有些惋惜。 他的口哨吹得可好了,从前听过的没有一个不说好的。 要是男人能够听到,肯定早就能上厕所了。 不用像现在一样站在马桶前酝酿那么久。 小鬼跳了下来,念叨叨着出去外头练习自己的口哨了。 没过多久,等到男人洗澡的时间,小鬼坐在玻璃门上,晃着腿望着男人。 阎鹤一抬眼,就能看到小鬼睁着眼望着他。 甚至还好奇地目光向下移,似乎要等着他脱裤子。 阎鹤:“……” 他沉静地伸手,“唰”地一下将玻璃门上从来没有拉下来的浴室帘子给拉了下来。 小鬼“呀”了一声,似乎有点遗憾。 天幕喷淋浴头很快就喷洒下热水,整个浴室雾气缭绕,热气腾腾。 阎鹤闭着眼睛冲洗着头上的泡沫时,忽然感觉到身旁传来一股熟悉的阴凉。 是小鬼身上传来的阴凉。 他眼皮一跳,冲干净头上的泡沫。 阎鹤睁开眼后发现身旁的小鬼正提着灰色的袍子,飘在他旁边,抬着赤白的脚,朝他嘀嘀咕咕道:“挤一挤嘛挤一挤嘛……” “让我也冲一下……” 小鬼提着袍子,认认真真地冲着今晚没穿鞋到处乱踩的双脚。 冲完后高高兴兴地在门口吸水毯上踩了踩,心满意自地爬上了玻璃门望着男人。 阎鹤冲干净了,推开浴室门,就看到小鬼麻溜地跳下浴室门,挂在他身上。 鬼魂没有洗澡这个概念。 大概是出身在极为讲究的人家,小鬼才会在潜意识里有上床要脱鞋这个概念。 阎鹤带着干干净净的小鬼上了床,看着小鬼在床上舒舒服服打了个几个滚。 夜半。 身旁的小鬼还在熟睡,穿着睡衣的阎鹤轻轻掀开被子,几乎不用费尽心思地想着如何在不惊动的情况下给小鬼量尺寸。 因为呼呼大睡的小鬼自己就把腿搁在了被子上,打着小呼噜,睡得十分香甜。 阎鹤伸手比了比小鬼双足的尺寸,伸手拿起床头柜上的速记本,低头在速记本上记了几个数字。 他没养过什么人。 上次烧了一套衣服过去,忘记把鞋给烧过去了。 改天他得打电话问问他哥,除了衣服裤子,还有什么东西是当初养孩子得准备的。 男人沉思片刻,又在速记本上记了几个尺寸,才关上灯睡去。 ——— 第二日凌晨三点。 依旧是荒凉的盘山公路,恶鬼老老实实蹲在地上,怀里搂着一双做工精致的鞋子。 他面前的男人烧着纸钱,英挺的面容在烛火地晃动中显得有几分不真切。 将上好的纸钱烧完后,男人才抬眼,淡淡朝他道:“这次你送完东西,就待在他附近。”
他倒要看看小鬼那十九个老婆到底是怎么找来的。 恶鬼听到后连连点头,说自己肯定一天都待在那小鬼附近,看那小鬼收到祭品和纸钱的反应。 阎鹤擦拭干净手指上的香火,抬了抬手便让他走。 恶鬼一刻也不敢多待,抱着怀里的鞋子和香火立马就飘向了远方。 次日黄昏。 依旧是几捆上等的香火与一双精致的靴子摆放在墓地附近,水鬼已经习以为常,面瘫着脸拿起靴子就准备给慕白穿上。 慕白望着脚上合脚到不能再合脚的鞋,极为高兴,拉着水鬼说了好一番感谢那烧错东西的人家。 深夜。 穿着新鞋的小鬼兴高采烈地翻窗户进来,他像是极其喜欢这双新鞋。拖鞋上床的时候都认认真真地将新鞋摆在了床尾。 阎鹤有些失笑望着小鬼蹲在床尾摆好了鞋才上床。 如今穿鞋的时候都高兴成了这样,那收到鞋的时候岂不是更加高兴? 也不知道小鬼收到鞋高兴起来的时候会说什么话。 凌晨三点。 荒凉的盘山公路,恶鬼佝偻着腰站在男人面前。 今夜男人的心情似乎很不错,以往瞧着他淡漠的神色都缓和了几分。 他朝他问道:“那小鬼收到祭品的时候说了什么?”
恶鬼鼓足了劲想讨好面前人,立马殷勤又谄媚道:“那小鬼高兴得不得了。”
“他对您也是尊敬得不得了,说您是个大好人,大善人,下辈子要投胎做您的儿子。”
“他还说他会读书会作画,下辈子投胎做您儿子,养大了还能给您赚大钱养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