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掌被筷子穿破,绿豆眼失声大叫,脸都痛抽抽了。
筷子还插在手上,他不敢碰也不敢拔,只得硬生生忍住,一边找出口发泄这痛感,愤怒道:“臭丫头,你找死!”说着拿起身前的板凳就要朝阿灵打去。 旁边的梨花离得近点,见状就把手里的热汤泼向了绿豆眼。 躲开位置的宋秋也反应快,抡了空的一条板凳率先朝绿豆眼砸了过去。 绿豆眼挨了一顿热汤一条板凳,惨叫声连连。 那两个壮汉见状,赶紧冲过来,抡着拳头就要教训这几个丫头。 嗯,打不过。 宋秋和梨花两个动作一致,迅速往阿灵身后一躲。 阿灵大拇指拨了拨鼻头,嘿嘿一笑,“看谁找死呢。”
说着,纵身一跃,飞过了桌子到了那边,上手就是一巴掌将绿豆眼给扇飞了。 然后气场全开,左一脚,右一拳,把冲上来帮忙的两个壮汉揍得哭爹喊娘。 完了上前拎起被扇蒙了趴在地上的绿豆眼,抓过他的右手一折,直接将他的手给折断了。 “手贱,废了最好!”
敢调戏她阿秋姐姐,找死! 痛叫声连连。 绿豆眼更是大叫。 “杀人啦!”
可惜围观众人也没人理会他,更别说冲上来了,反而还看起了热闹。 年轻轻的小姑娘,跟耍杂耍似的,踢过来飞过去的,一打三,还把他们教训得够呛。 疼痛感激得三个壮汉酒也醒了大半,见调戏不成反遇到了硬茬挨了一顿够呛,三人对视一眼。 那绿豆眼气呼呼道:“给老子等着!”
然后三人一瘸一拐的搀扶着离开了。 坏人被打跑,总爱丢下一句“有本事你别走!”
或者“给老子等着!”
一类的话的。
阿灵不以为意,屁颠颠的到宋秋跟前求表扬,“阿秋姐姐,怎么样?我刚才厉害吧!”宋秋心道这才哪跟哪儿啊,上次对付那些黑衣人才是真的威风厉害呢。 不过也笑着点头道:“厉害!多亏有你了。”
这话是真心话,如今出门,她随哪儿都得把阿灵带上,有阿灵跟着,她安全感爆棚! “是吧?所以你可得随时带着我呢!”
阿灵也是得意。
话音刚落,刚散开的人群又围拢过来。 原来是那刚刚跑走的三人带着几个人折了回来。 “表哥,就是他们!赶紧把他们抓去关起来!”绿豆眼吊着手,咬牙切齿。
哟,找帮手来了。 前一秒还在得意的阿灵收了笑,立马将宋秋两人挡在了身后,警惕的看着来人。 镇公所的衙役,个个带着佩刀的。 原是衙门里有人呢,难怪这么嚣张,敢调戏人家姑娘。 领头一个也就是绿豆眼嘴里的表哥,先是打量了宋秋三人,见三人穿得只是普通的细棉衣裳,身边也没有跟着丫鬟仆人什么的,估计就是普通小姑娘,不是哪个大户人家的,顿时就拿出了气势。 “就是你们在此殴打百姓?扰乱治安,跟我们走一趟吧!”说着,就抬手招呼身后衙役前来拿人。 不分青红皂白,显然就是睁着眼睛说瞎话,管你们什么衙役不衙役呢,阿灵作势就要动手。 宋秋抓住了她的手腕,示意她别急着动手。 大庭广众之下,管它事实究竟如何,殴打衙役,跟教训流氓,那性质可是不同的。 仗势欺人嘛。 谁不会呢? 她看向那绿豆眼的所谓表哥,缓声道:“我姓宋,同方药铺的宋大掌柜的,是我大哥,官爷要我们走一趟,不通知我们家里人,怕也是不好吧。”
那衙役一听这话,顿时一僵。 宋大掌柜有没有妹妹,妹妹长什么样什么的他不清楚,但宋大掌柜的内姨父,是范家的老爷子,宋大掌柜的亲堂祖父,是太医院的院判,这个他可是清楚得很的。 别说他了,就是他们亭长老爷,那也是不敢得罪范家,得罪这位宋大掌柜的。 至于眼前这姑娘是不是扯着老虎皮当大旗,他不确定,但看了看自家表弟三人这惨状,对面也就是三个小姑娘,想来也是不好惹的。 权衡之下,衙役改了口,道是自己弄错了,拉着绿豆眼几人就迅速撤走了。 刚才还有些剑拔弩张的场面一下子就不战而止了。 围观百姓摇摇头,各自散去。 似乎有人撇嘴啧了一句,“这世上的人呐,都欺软怕硬呗!”
宋秋听得分明,也是微微叹了叹,欺软怕硬,说实话,不就是人的本性嘛。 能欺负到的,永远都是比自己弱的人。 换做比你强的,你去欺负试看看? 结了羊肉摊的账,夜已经渐渐深了。 三人溜达着慢慢往萧山巷去。 桂花胡同的宅子一应家具齐全,杨氏几个经常都会过来打扫收拾的。 随时来,随时都能住,不用麻烦打整。 房间也是够住的, 但梨花好久没跟宋秋睡了,是一定要跟宋秋一起睡的,阿灵也不甘落后。 于是乎,就成了三个人挤在一张床上。 宋秋睡外头,阿灵睡里头,梨花睡中间。 “挤油渣了。”
宋秋笑。
“啥油渣?”梨花问。
隔了个人,阿灵也竖尖了耳朵。 “唔,就是个俗话,瞧咱们三个挤做一堆,像不像炼猪板油?”“原来是这个油渣啊?”
“哈哈哈!”
“我跟阿秋姐姐这身板,顶多是个鸡油,梨花才是猪油呢!”
“谁是猪油?你才是猪油呢,看我不掐你痒!”
“哎呀哎呀,好痒啊!好梨花,我错了,别挠了哎!”
“别殃及池鱼啊,要不我还是去另一个房间?”
“别!”
两道声音一起响起。
接着,便消停了下来。 屋子里静了好一会儿。 便有扯鼾的声音响起。 宋秋下意识的翻了个身,就和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对到了一起。 两人你望着我望着你,耳边都是阿灵扯呼打鼾的声音。 “嘿嘿。”梨花抿嘴笑了起来。
“衣裳做得可顺手?”宋秋问她。
“还行,我娘说再学个两个月,就可以让我上手做男式简单的衣裳了,我再学学,就给你做一身裙子,等你及笄穿。”“那可以做两身一样的,咱们前后三天的日子,到时候一起过了呗。”
“行!”
“我送你的簪子可喜欢?”
“喜欢!我留着,等出嫁的时候戴!”
“那且还有一年呢。”
“嗯……那我及笄的时候戴?”
“嗯。”
“不早了,睡吧。”
窗外夜深人静,天上星星点点。 一弯浅月映在天边,闪啊闪,闪啊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