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越骂越起劲,骂着骂着,就说李铁头那方面早就不行了……前面几句就罢了,这最后一句,李铁头是真的忍无可忍。婆娘喊这么大声,这会儿,只怕是全村人都知道了!李铁头抄起屋檐底下的笤帚,对着周氏就揍,“老子还想问你是跟哪个男人鬼混来,不过几个时辰,这腿就张不开了是吧!”
这种丢脸的事,李铁头也不敢骂得多大声,一再紧咬牙关,压低了声音,可还是让自家屋里的人都听见了。李时喜媳妇杨兰香扒在窗边,转头看向躺在床上,翘着腿抖不停的李时喜,“爹下这么重的手,你就管不管?”
“二哥二嫂都没吭声,咱们做小的,出什么风头?”
哪家不吵架打架,见多了,便都不觉得奇怪。杨兰香一想,自家男人说得有道理,便收了心思,不打算管这事。二房屋里,李时平正要出门去劝架,却被小周氏一把拽住,“不许去。”
李时平瞪向小周氏,“不去娘该被打死了!”
“爹下手有分寸。”
“你撒手,哪有儿子看爹娘热闹的道理?”
李时平这一说,小周氏就忍不住哭,“你忘了,昨日你娘把咱俩贬低成什么样了?说咱教出的女儿是、是……”那种难听的词,小周氏说了半天,也没好意思说出口。“咱自己的女儿,好不好也是咱自己的事。她却瞎胡乱掺和,恨不得把这事给捅到天上去!你忘了如烟昨日被她骂得哭成啥样了,你还同情她?”
小周氏就是不许自家男人出去管这闲事,任由周氏在外头嗷嗷乱叫。“打死我,李铁头,你若有种就打死我!死了就污不了你的名声。”
“哼,你李铁头一家子都是贱种投胎,还有何名声?”
“你那个大儿媳妇,你的大孙女二孙女,哪个不是倒贴男人的贱蹄子?你连她们都管不了,反倒说教起老娘来了?”
“李翠花就算了,好歹捡回来五两银子,小的这个,还得倒贴五两银子!总不能全家节衣缩食为她接济光头李那个混球!”
“都怪你那个小浪货大孙女,若不是她怂恿,如烟怎会误入歧途?若不是因为去找她算账,我又怎会摔伤了腿?”
“你却不分青红皂白冤枉我,骂我,打我……这日子还咋过?咋过!来你家几十年了,日子是一年不如一年。”
“都怪你老李家祖坟没埋对,一家子的贱种投胎,活该你家穷!你打死我吧,活不下去了!”
说这么多,周氏都是在埋怨,过不好日子,就怨天怨地怨祖宗,就是不会怨自己又懒又横。这会儿,她完全不知,因今日这番不经意的诉苦,她“损失”了多少钱财。李铁头家周边的邻居听到周氏那话,纷纷摇头。这老妖婆的嘴,还是这么毒辣。讹不到人家李翠花,回来就拿这一家子人撒气,有她在,这一大家子,怎可能会过得上好日子?有人说,李如烟若是嫁给光头李,说不定会比现在过得好。毕竟,李如烟勤快,而光头李家就他和瞎眼老娘两个人,而李铁头家,除了大的,底下还有一窝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