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几个衙役和官员都点了点头,纷纷佐证汪妙嫣的说法。
通判一脸为难硬着头皮道:“姜妩私逃那一夜,下官去过地牢,的确看见了散乱一地的衣物。手下人也说,半夜常会听到地牢传来那种动静……” 汪妙嫣言辞凿凿,还有旁人的作证,让其他将信将疑的人也都信了她说的话。 这种事也是意料之中,毕竟以姜妩如今的风评,还有什么是她做不出来的? 汪妙嫣凝望着沈缚,她就不信,这么多人佐证,沈缚能一丝动摇都没有。 沈缚深沉莫测的脸庞越来越冷,谁也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可汪妙嫣却感觉出来了,沈缚未必信她的话,或者说根本不在乎。 姜妩生前做过什么,和他要安葬姜妩并不冲突。 汪妙嫣心下暗恨,下唇都快咬出血。 忽然,一道苍老严厉的传来,“缚儿,你还要迷而不返到什么时候?”今日官府发生的事被人暗中报去了宁国公府,沈年煜不在,沈老夫人闻讯亲自赶了过来。 谁知她一来就看到这种场面,早知今日,她就该早点解决了姜妩那个祸害。 “姑祖母!”
汪妙嫣含着两汪泪,扑到了她身边,委屈极了。
“见过沈老夫人。”老夫人一看她这幅模样,脸色顿时沉了几分。 “你难道要为了个贱妇,弃家族不顾?”
“是又如何?”
沈缚抬起疏离又阴冷的眼眸,和老夫人视线对上,没有一丝要退步的打算,不管发生什么,他都绝不会再放任她的尸首被人凌辱。
这是沈缚的底线。 既娶了她,那便生生世世都是他的人。 哪怕她生前真的十恶不赦,甚至曾背叛过他,他也会将她安葬。 “沈老夫人如今大概忘了,我从未得过国公府一丝照拂。”如果不是看沈缚受皇帝器重,国公府早就和他断绝了关系。 一说起从前,老夫人也有些站不住脚。 的确,沈缚幼年最落魄无助时,没有人管过他,更多是觉得沈缚碍眼又多余。 老夫人心底升起的恼怒气愤远远盖过了心虚,她非要掐死沈缚对姜妩的最后一丝幻想不可! “好,今日我就带你去看看,你执意要护着的女人到底是什么东西!”
“走!”
由沈老夫人带着,集结浩浩荡荡一群人,去了京城西南边一条偏僻的巷子。 平日无人的冷清的巷子骤然热闹起来,到了巷子最里面的一处落锁的老旧院落。 汪妙嫣的随行丫鬟拿出钥匙开门,推门让众人进去。 院中萧瑟破旧满地落叶,青苔爬满墙沿,只有一口枯井,和一座紧锁着门的屋子。 老夫人冷笑着去看沈缚,“和姜妩通奸的那个低贱狱卒就关在里面,待会见到人,世子可要控制住情绪。”
沈缚没搭理她。 “开门!”
一阵钥匙转动的声音,锁落在地上。 老夫人猛地推开门,一步跨入屋中。 然而里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老夫人倏然顿住,老脸微沉,快步进步在屋内四下寻看。 但屋内并没有能藏人的地方。 “该死,人呢?”
汪妙嫣脸色也变了,莫名一阵心慌,“把看守的给我叫过来!”
众人面面相觑,就在这时,站在屋外的人突然听到了不知哪来的一点动静。 他循着声音摸到了那口枯井边,听了半天确定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露出讶异,“你们快来看,这井里有声音!”
枯井上盖着笨重的木板,大多数人都惊疑不定的。 老夫人浑浊的眼珠微转,“莫非是姜妩的奸夫逃出来,却来不及走,藏井里面了?”
汪妙嫣闻言稳了稳心神,面色不善的盯着那口井,迅速接话:“想来肯定是!我记得这口枯井上原先还没有盖子,来人,把这东西移开!”
两个五大三粗的侍卫搬开了井盖,下到枯井里。 枯井里空间很大,侍卫寻摸了半天,不久后,侍卫的声音从空旷的井下传出:“小姐,人就在下面!”
太好了! 汪妙嫣和老夫人对视一眼,汪妙嫣阴险的冷笑,“把人拉上来!”
“是!”
沈缚心下一紧,眸光凝住一瞬不瞬的盯着井口,不觉间收紧拳头。 他甚至已经做好了准备,而当两名侍卫费力地将井里的人拖上地面,当枯井里的人暴露在阳光下,露出那张毫无血色的脸时,气氛突然诡异的凝固住。 汪妙嫣脸上的笑骤然僵住,所有人都傻眼了。 沈缚的手不觉间松开,那不是男子,而是一名形容狼狈的女子,被麻绳紧紧捆着,躺在地上不知生死,继而有人认出了她,难以置信,“元绮南!?”
光线刺的女子缓缓睁开眼,虚弱的咳嗽了几声。 所有人都骇目惊心,被吓得退后了好几步,哆哆嗦嗦话都不知该怎么说,“她、她竟然还活着!?”
元文山激动地从人群里冲了出来,“绮南!”
汪妙嫣大惊失色,愕然瞪大双眸,淬了毒的阴狠目光冷冷横向侍卫。 侍卫低着头不敢看她,井下太黑,他们也看不清是男是女。 只是摸黑在角落找到一团人影,就以为是汪妙嫣要的人。 元文山用匕首一割,几下扯掉了元绮南身上死死绑紧的绳子,恨得几乎咬碎后槽牙,“这都是谁干的?”
元绮南气息微弱无力地躺在他怀里,声音哑的厉害,“爹……” 元文山红了眼,“快告诉爹,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这些天都在哪儿,是谁把你绑走的?”
一连串的问题,让本就体力不支的元绮南还没回答就沉沉昏了过去。 元文山大惊,焦灼担心地晃了晃虚弱的元绮南,见她没有任何反应,急切道:“快,叫大夫!”
小厮匆匆跑去找医馆,周围早已是非议声四起。 “汪小姐不是说井底下藏着的是姜妩的奸夫吗,怎么反倒是元绮南被关在下面?”
“若我没记错,这里可是汪家的院子,怎么看汪家都脱不了关系。”
“可不是,说是沈老夫人关的人,但方才这院子和屋里门锁上的钥匙都是她婢女拿出来的。”
“你们说姜妩的死会不会也有古怪,此事汪家受益最大,保不齐就是他们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