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能看沈缚真的走入火坑。
所以她打乱计划,提前出现了。 回到国公府,姜妩路过之处,身后皆是窃窃私语。 长墨院里一切如旧,但下人们都在刻意孤立避着姜妩,如遇瘟神般见到她掉头就走。 这要全部归功于汪妙嫣这么多日花费的心思,让不少人都视她为洪水猛兽,想洗清都难。 姜妩也不在乎,踏入从前住的屋子,汪妙嫣从前带人大肆翻查过这里,她以为进去后房间里一定是乱糟糟的,没想到入目依旧是窗明几净,和从前一般无二,只是有些东西好像位置变了。 莫非是许嬷嬷收拾干净的? 姜妩视线扫过屋内,忽然没忍住咳嗽了两声,苍白容颜上没多少血色。 “主子。”红莺担忧地扶住了她,折腾了这么些天,她几乎都是在硬撑,病了也顾不上休养。
“您不能再这么硬撑下去了。”姜妩摇了摇头,示意她没事,现在也还没到能休养放松的时候,问道:“秋月呢?我要见她。”
正问着,门外进来一道身影,对她恭谨地行礼,“姜娘子。”
“来的正好。”
姜妩让红莺出去候着,关好了门,和秋月单独谈话。 “按照您之前的吩咐,您走的这些天奴婢一直在跟踪柳绿,的确发现了不少端倪。”
“查到什么了?”
“寿宴前日柳绿去过浣衣坊,还打扮的和红莺姐姐平时一样出入后厨。可当奴婢去浣衣坊打听,她们却一味搪塞甚至驱赶奴婢,像是……” 姜妩仿佛早有预料,“被人提前买通了?”
“正是!”
秋月不禁担忧,“但若她们执意不承认,咱们也拿她们没办法。”
“您就剩两天时间,您不如收拾东西,快些逃吧。”
她和右相立下赌约的事传的到处都是,背后有不少右相的推波助澜,为了让她两日后输了无路可退。 几乎没有赢面的赌局,逃走才是唯一的生路。 姜妩却忽然凉凉地勾起唇畔,“谁说我拿她们没办法了?”
秋月诧异,“您是想……” 姜妩站起身朝外走,现在事情已经彻底理清了,和她之前猜想的一样,汪妙嫣是通过她身边之人动的手。 可是柳绿会有这么大的胆子吗? 她停住脚步,转过头,“寿宴前日,你还有没有见过其他可疑的人出入后厨?”
秋月努力在脑海中思索着,突然一拍手,“有!”
“好像是一位老嬷嬷,衣着比府里其他嬷嬷要好些,柳绿前脚刚走她就来了,说是来看晚膳吃些什么,至于是哪个院里的,奴婢不知。”
秋月几句话就说到了要点,当时她没放在心上,如今想来处处可疑。 姜妩微眯眸子,像是有了考量。 “辛苦你了,但我还有一些事要麻烦你去做。”
“您说。”
姜妩压低声音吩咐几句,转身出了院子,直奔浣衣坊而去。 柱子后,一直盯着她的暗六露出不善的神情,又将视线移向了刚从她房内出来的秋月。 他说姜妩怎么还能苟活到如今,原来就是她在背后帮着姜妩。 等上报了汪小姐,就找个机会除掉她。 浣衣坊,姜妩坐在桌案边,管事的听到传唤,磨磨蹭蹭半天才不情不愿地过来。 要不是世子在暗地里下了令,她根本不会来见姜妩。 屋内没有其他人,能隐约听到外面下人们干活的动静,姜妩并未先开口,只是慢悠悠的打量起她。 “姜娘子来有何事?”
管事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姜妩的眼光莫名让她不安,“若无事我就走了,您整日游手好闲我可忙得很。”
面对她如此恶劣的态度,姜妩非但没生气,反而笑了声。 “那天来这里送洗那套衣裙的人,是柳绿对吧?”
管事像早有准备,“怎么可能是柳绿,自然是姜娘子身边的丫鬟红莺了。”
“脏水倒是泼得快,可惜寿宴前日,红莺一直陪在我身边,从未出去过。”
姜妩抬起眼眸,暗含犀利地落在她脸上,“你收了宝墨堂的好处,答应好要封口,没错吧?”
她虽是在问,可话里却已经笃定。 管事脸色微变,眸光阴毒的盯着姜妩。 “我还有事要先走了,就不和姜娘子在这里浪费功夫了。”
她说完直接甩手就要走,可这时门却被人从外面砰地一声关上。 管事愕然瞪大眼,冲上去用力拍门。 外面的人听到动静也不敢来管闲事,都只低着头各自干活,听见了只当没听见 确定门被牢牢锁上后,管事终于在此刻感到了威胁,背抵着门,警惕的盯着她,“姜妩!你想干什么?”
“我不过是来问几句话,若刘管事非要这种态度,那我只能用些别的手段了。”
姜妩脸色不大好,透着淡淡的病色,肌理细腻白皙的皮肤在阳光下近乎透明,往那一站,看起来给人的感觉就是弱不禁风,一点威慑力也没有。 管事心生恼怒口不择言,“你最多再过两日就要去死了,是你命该如此,与我有何干系,又不是我害得你,你凭什么来为难我?”
“别装的那么无辜,你是没有收好处还是没有对外扯谎?既然敢做,后果自然也是你该受着的。”
管事不屑冷笑,“就凭你?就算把我关起来了你又能怎样,以为我会怕你吗?”
姜妩慵懒地支着额头,看得管事的脸色一点点变了。 突然,管事脸一白,无端呕了口血。 她忽然慌了,“怎么回事,我怎么会……是你!”
“你敢在这里谋害我?!你就不怕被别人知道了会有什么下场吗?”
管事面目狰狞地指着姜妩,却连手都在发抖。
“你都说了我最多只能再活两日,我有什么好怕的?我巴不得多几个人来给我陪葬。”姜妩苍白的唇边浮现病态笑容,漫不经心的。 管事双眼赤红,气势汹汹冲上去,大有一种要撕了姜妩的架势。 姜妩坐在那里连动都没动,管事冲到半路就脱力地狼狈跌倒在地。 “你以为你在给老夫人办事?其实你只是在为汪妙嫣办事罢了,老夫人不会因为要对付我就毁坏自己的寿宴,她八成还不知道她的好侄孙女在背地里干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