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姜妩神情淡漠,心中萦绕着一股怪异之感。脸上的血用男人递过来的干净帕子擦干净。
“这些钱贵客都拿回去吧,本次卖香只收贵客八成银钱,我家香坊在京城中也有些名声。希望贵客就把此事不要说出去,这开门做生意的都怕生意砸自己手里。”男人看着姜妩笑着,送着姜妩从旁边离开。
这时候西市已经热闹起来,外头到处都是西洋商人和胡人。香坊中有不少姜妩眼熟的下人,店家带着她和云华嬷嬷从旁边出去,直到上了马车姜妩还是心神不宁。 领路的小丫鬟更是失魂落魄,“他怎么会骗我呢……他原来不是我表哥……也是,像我这样的落魄人怎么可能有这么厉害的表哥。”马车离开西市后,香坊中一道暗门打开。 身着青色缠枝莲的女子捂着鼻子看着被倒吊的男人,男人身上的鲜血还在源源不断向下流,他疼得生不如死。 “怎么回事?事情办妥没有?”
声音一出,竟是汪妙嫣。
香坊掌柜低头行礼,“小姐放心,虽然这小子想卖给姜妩假香,拿了钱偷偷带他表妹离开,不过未曾坏了咱们的大事。那帕子已经给姜妩用过了,是春香院得了淋病的妓子亲自碰过的。即便姜妩现在未曾发病,不出三日也定然得上淋病。患上这样不干净的病,世子再喜欢也不会再看姜妩一眼,世上有哪个男子能够接受自己的女人红杏出墙,还沾染了性病呢?”汪妙嫣从始到终神色平平,丝毫不觉得这算计太过狠毒,她轻描淡写坐在一旁,“东西烧干净了,别留下证据。你接触的春香院那边,让她们把嘴闭干净。”
“小姐放心,那妓子的双亲都是咱们的人。说不定小姐还认识,是李成。李成好赌,欠了三十两银子,女儿被拉去还债卖入青楼。如今我们把她女儿赎了出来,他婆娘带着人已经离开春香院,保管是沈缚都找不到人。卖身契还在咱们手中,他们不敢乱说。那李成得知自己女儿被卖进那种地方,把自己女儿赎回来后就已经寻死,算是给咱们个安心。沈家的暗卫查也只能查到个死人身上,不会知道是谁赎走了人。”
香坊掌柜从身上拿出卖身契恭恭敬敬交给汪妙嫣身旁的丫鬟。
下一步,等姜妩淋病发作,汪妙嫣就会在镇国寺中找太医给姜妩治病。届时太后也会带着人一起在镇国寺,太后身边的御用太医亲口说出姜妩身有淋病,沈缚想护都护不住那个贱人! 汪妙嫣保养得当的手放下清茶,声如空谷泉声。自打江芙蕖死后,她变得越来越像江芙蕖,竟然也有了那股子世外高人的气质。 “这件事情你做得很好,你弟弟在朝堂上,我哥哥会想着帮忙。另外,这香坊你不能当掌柜的了。士农工商,他既然要入朝为官,就不能有个从商的哥哥。”汪妙嫣眼睑微微向上,“找个你信得过的,官府那过了铺子的文书。”
一切料理妥当,汪妙嫣起身离开。 贴身丫鬟禀报着江芙蕖的福地已经选好,棺材从汪家抬出,按照汪家旁支男子的身份下葬。 …… 国公府。 “县主怎么了?回来就身上不舒服,是不是起了花藓?”
月容立刻解开姜妩的衣裳,替她检查背部。
从香坊回来,姜妩就浑身难受,总觉得不对劲。 “不对!”姜妩猛地一声,吓了几人一跳。她眼神黑沉地吓人,“我们在那香坊可没说明身份,一进去那人就叫了我县主。他如何认得是我?”
云华嬷嬷也琢磨起来,“的确……” “老奴和芳容、月容从前在宫中伺候,这种香坊即便做得再也接触不到奴婢们。今日带的人又都是小满山中的,个个都是生面孔。即便能够确定是国公府,也不能直接认定是县主。”
说完,云华嬷嬷脸色大变,“坏了!”
她一个箭步上前,匆忙脱下姜妩的外衫扔在地上。 芳容、月容如临大敌,匆忙去取水来。直到带了药材的水桶放在中间,姜妩还有些疑惑:“嬷嬷,这是为何?”
“奴婢觉得不得劲,在宫中曾经有一位宠妃,出身不过县丞之女,可是却调得一手好香。奴婢怕他们在那香中做了手脚。县主赶紧用这药材泡一泡,去除身上的味道。”
云华嬷嬷伺候着姜妩进入浴桶中。
正这时,戴着面具的暗卫低头跪在地面上。 隔着一道屏风能够听见哗啦啦的水声,姜妩阖眸:“找到了?”云华嬷嬷诧异暗卫的出现,只听暗卫低头回: “是。县主,人已经救下,还有给县主使用的那方帕子也已经让姜家郎中看过,那里头有不干净的东西,是得了淋病的人用过的。触碰以后恐怕就会沾染上。”
“县主早觉得不对劲,安排好了暗卫去调查?”
云华嬷嬷听见“淋病”二字就脑袋一昏。
姜妩从浴桶中起身,“嬷嬷,无妨。我不过用那东西碰了脸,未到要紧处,且已经用过药,不会有事。”水珠从女人光洁的背滑落,芳容拿着衣服上前给姜妩裹在身上,头发用帕子擦干。 “他们借着沉香价贵,先让人昏头,又来一招大义灭亲,把偷沉香的人痛打出气,谁能够想到真正的杀招是在那方帕子上?可惜,真正的生意人不会想到这样狠的折磨人的法子。用银针刺人指甲,是世家大族才会用的法子。那香坊掌柜背后定然有人,接着往下查,查那帕子从何而来。”
暗卫心中骇然,头一次直观感受到姜妩敏锐的直觉。 被殿下派来的所有暗卫心中自然都有不甘,同批暗卫在外调查国家大事,他们兄弟却被迫停留在后宅争斗中,可是头一次暗卫感受到后宅的可怕。 暗卫身旁是一个血淋淋的男人,双手不知道受了什么刑罚指甲全部掉落,在地上苟延残喘。 “县、县主,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