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几次反击,使得树藤的进攻次次落空,这不但没有让它停止进攻,相反更加激怒了它。当我再一次从那树藤的攻击下逃脱的时候,树藤安静了下来。我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拿手捂着自己右侧的腰,摸到一把温热的血。刚才被树藤甩到长明灯上的那一下,虽然被我避过了致命要害,但因为离得实在太近,下落的速度又快,最终还是在我右侧身体从腋下到腰这一段,被划下了一道深深的血口。鲜血不断地从那伤口处流出来,渗透了我的衣服,但我现在根本没有那机会替自己止血包扎。因为这树藤安静下来之后,地面开始摇晃起来。地面摇晃的幅度越来越大,几乎让人站立不稳。这地方难道还会地震?还是说地下突然长出这么大一棵树来,导致地表以下的结构发生了突破,才引发了这异样?总不可能是这娘娘坟要塌了吧?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被我光速否了。呸呸呸!什么要塌了?我还想好好活着出去呢,可不想被活埋在这里。从地下传来的摇晃感还在继续,我也明白过来应该跟墓塌了没有关系。因为我只感觉到地面在晃,但顶上却没有什么异常,就连一点石头碎屑都没有掉下来。嗯,我不用担心是墓塌了。那这地面在晃,又是什么原因?很快,我就知道是什么原因了。就在那棵树的旁边,那一片地面上,又破开了一个大洞。一根足有边上那棵树干粗细的树藤从那个大洞里钻了出来。妈耶!我对着那根粗壮到根本不像是根真树藤的玩意儿看呆了。脑子里冒出来一个荒唐的念头。那几根小的树藤眼看着打不过我,所以就回去搬救兵了?就跟我们人类一样,打了小的,来了老的?那根长相恐怖的树藤还在不断地从那大洞里往外钻,没过一会儿,这藤就占据了大半个墓室。我已经尽可能地让自己远离那个让人一看就感觉到心跳加速的家伙,但很显然,这个举动根本没有意义。这根树藤从一开始,就是冲着我来的。我往后退一步,它就冲着我逼近一步。直到我的后背抵上了那堵冰凉的石墙,退无可退了。而更糟糕的是,因为身体右侧那道伤口实在太大,又没能及时得到处理包扎,血流得有点多,我都感觉到自己开始头晕目眩。体温也在下降,这不是一个好兆头。但现在,这么大个威胁就在眼前,我又怎么可能让自己昏过去?我一手紧握着刀,一手按着自己的腰,背靠在石壁上。哪怕是都疼到嘴唇直发抖,我也咬着牙拿手指死死地按着自己的伤口。从伤口处传来的痛,才能让我保持一定的清醒。虽然这种办法治标不治本,但对我来说,现在也没有别的更好的解决方式。这个树藤大概是觉得我这样的不过是在虚张声势,所以它对着我很有耐心。看着它一会儿慢慢地跟条蛇一下蠕动一下,一点儿不着急的样子,我就忍不住在心头骂。这特么的打算温水煮青蛙?不把我一下子搞死,是想让我自己吓自己吓死?但这不是长久之计,我知道。哪怕这树藤真的只是想吓唬我,以我现在身体的受伤程度,恐怕也撑不了多久。还是得想个办法逃命才行啊。可是,怎么逃呢?我看着眼前这根盘起来几乎有整个墓室那么高的树藤,感觉到了头疼。这东西已经进化到生出了灵智,不是什么死物,拿一般的手段对付它,那就是自寻死路。所以,怎么办?这树藤大概之前并没有这么迂回地对付过一个猎物,在感觉到我还在想办法逃生的时候,它原本已经安静下来的藤尖尖,居然再次动了起来。我只看到那藤尖尖就跟个蛇脑袋似地,突然直立了起来,然后伸入那个大洞里面,不一会儿就卷了一样东西上来,径直往我这边扔了过来。因为它速度太快,我一开始并没有看清被它卷上来的是什么东西。但那东西被扔过来之后,我才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是一具白骨。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骨头,看上去像是牛马的,但很明显要比一般的牛马大得多。这倒霉催的动物被树藤盯上的时候一定很惨,因为我在这骨架上看到,即便是只剩下了一具骨架,那上面也布满了深一道浅一道的勒痕。可见当时树藤卷住它的时候,所用的力气有多大。而随着树藤的动作,那个原本就已经不小的洞口边缘,再次发生了塌陷,那破口边缘,都已经快蔓延到我的脚下。我没忍住,往那破口处看了一眼。这一眼,差点没看得我昏过去。只见这个洞里面,密密麻麻,层层叠叠摆着的,全都是各种各样的白骨。大大小小新旧不一。甚至,我还看到了有好几具人类的尸骨夹杂在其中。这么多的尸骨,被这根变态的树藤当战利品一样收藏在一起。这树藤,就是这荒漠中的霸主,处在食物链顶端的王者。难怪这些树藤里面储藏的不是什么植物的汁液,而是鲜红的血。对,那根本不是什么像血一样的液体,那本来就是血。真正的血。天天喝的都是这玩意儿,难怪好好的一棵树,都要成精当怪物。这树藤不仅成精了,还学会了人类威胁人的那一套。它把这些白骨亮出来故意让我看到,不就是在告诫我,老老实实等着受死吗?啧!想到自己不但要被刘三那样的瞧不起,现在就连一根树藤都敢这么做了。叔可忍特么的婶子也忍不了了。我对着那树藤打量了几眼,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既然这古怪的杀人藤是拿人和活物的血当饭吃的,那我现在身上流了那么多的血,它怎么好像一点儿都没碰?难道,是因为不喜欢我的血?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我是不是还有机会?我的脑子里冒出来很多个念头,但有一点是肯定的。这树藤之所以到现在只是拿手段威胁我,却并没有要我的命,也许,是另有原因。可是,到底是为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