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个的江延就慢了一步,却也没有回头,而是接着往前走了。我把该说的都敲成暗号发出去了,也知道他们听到了,就没有再管身后那鬼什么来路。反正不管什么来路,等会肯定会收拾。我们要去六楼,然后发现这五楼到六楼的楼梯口另起了一道铁门。每个楼层有两户人家,这铁门造在这里,说明这上头的两家很有可能是一家,不然也不可能在这公共区域里造这么个铁门。现在的问题是,铁门关着,楼上听着也没有什么动静。那我们该怎么上去?“上面这户人家应该有段时间没有回来了。”
楚江寻抬手指了指铁门开锁的地方。我凑过去一看,发现那上头落着一层浮灰。一般情况下,拿钥匙开门后,肯定会抬手拉门。而以人的习惯来看,基本上这手的位置会落在门锁的上方。这个地方都落着灰,这人还真是有段时间没回来了。那怎么办?就这么下楼?楚江寻却是返回下一层,然后对着其中一户人家的房门敲了起来。不一会儿,里面有人出来开了门。“你们找谁?”
是个年纪不大,鼻子上却架着一副厚底近视镜的男人。看着这一头乱糟糟像是从哪个犄角旮旯里扒拉出来的头发,我的注意力忍不住就偏了那么一下。这个人是在睡午觉?但是被我们吵醒好像也没有什么怒气?要是换作是我,这肯定不能忍,要知道我这个人起床气有点重。也许真的是人不可貌相吧。楚江寻倒是直接了当:“不好意思,我们是来找人的,但是我们那熟人好像不在家,想问问你知道他去哪了吗?”
这话问得一点问题都没有,可偏偏,在楚江寻说完这话的时候,门前站着的这位“鸟窝兄”眼里就突地浮上了一层惊恐。甚至,他整个身体都开始了发抖:“你,你说什么?楼上?”
楚江寻难得脸上有了点别样神情,但说话的语气变得更加温和:“是的,我听说我那朋友住这楼上,正好过来看看,却没想到他出门了。”
小年轻惊惧地大叫一声:“你们他妈的有病啊?我这里就已经是顶楼了,哪里还有个楼上?”
说完,身体往回一缩,砰地一下关上了房门。那关门力气之大,震得墙上的石灰都被震下了好几块。但最让我们心头震撼的,是这“鸟窝兄”所说的话。什么?他这里就已经是顶楼了?那我们刚才走上去看到的那道铁门又是从哪冒出来的?明明就是一模一样的楼梯,一模一样的房屋格局。更不用说,我们之前在前头饭店吃饭的时候,往这看,看到的也都是有六楼的。可偏偏六楼上不去,问个人还拿我们当大白天精神错乱的神经病。事情到了这里,好像是陷入了一团僵局。我以为楚江寻会选择下楼,没想到他转而又看向了身后楼梯口的那道铁门。“来都来了,总得进去看看吧?”
看看这里面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既然这个铁门以及楼上那一层空间不是所有人都能看得见,说明那上面要么是被安排了一个幻境,要么就是出现了折叠空间。折叠空间其实是个很文明的说法,按不文明的说法,就是鬼域。但一般情况下,鬼域只会出现在古墓或者人迹罕至的荒郊野外,因为那里阴盛阳衰,最容易招惹那些脏东西。但是鬼域出现在这普通人聚集的地方,那就不是个好兆头。既然不是民宅,那就不用讲什么礼貌了。蒋丽丽上前一步,从口袋里掏出一样细长的如牙签般一样的东西,直接就往那铁门锁孔里面一塞。然后,这铁门就吱呀响了几声,缓缓地打开了一条缝。跟着这条缝一道出现的,是空气中隐隐传来了几道尖叫。但是这尖叫声很是细微,不仔细听的话听不出来。也就那么几下,这尖叫声就消失了。铁门被蒋丽丽伸手一推,就靠在了墙上,然后她第一个走了进去。等我一脚踏上那通往“六楼”的楼梯,就感觉到一股阴寒之气扑面而来,让我忍不住就打了一个哆嗦。果然不是正常人能来的地方。要不是我这身体好歹也被一群千年老粽子历炼过,现在这时候,恐怕早就被鬼上身了。不过哆嗦了一下之后,我就感觉体温又回来了。倒不是那黑纹出手,而是手腕上那道红线开始发烫。这热度一上来,就跟身上揣了个暖手宝似的。手热乎了,身上也就跟着热乎了。但这点热乎,在我看到六楼那屋子是个什么样子的时候,又一下子给冷了回去。不得不说,鬼东西搞事情,是真的有一套。这六楼看着就跟普通的楼房也没什么两样,如果我们没有敲开五楼那户人家的门,得知上面根本没有六楼的话。在我们眼里,这六楼依旧是一梯两户的格局,这跟楼下也是一模一样的。区别在于,这六楼的两个房门上,都透着一股不祥的暗红色,不用凑过去也能闻得到刺鼻的铁锈味,这铁锈味里面还夹杂着浓浓的腥味。到了这里,蒋丽丽没有再直接拿那“小牙签”开门,而是拿出了一包黑狗血。黑狗血一洒上去,房门直接洞开。我探头往里一看,当下瞳孔巨震,弯腰欲呕。呕……我看到了人间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