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章若水就拿到了样品,去的时候她还特意带了一点试验品,以方便又什么地方不合适的还得让铁匠去做改造。在铁匠兴致勃勃的目光下,她把几个辣椒扔进去,抓住手柄开始搅,里面的刀片通过不规则的转动,用锋利的刀刃三两下就把辣椒给粉开来。由于这种铁器看不见里面,掐算着时间转完以后,章若水看着里面的成品,有精细的也有粗碎的,用来做辣椒酱的话容易大小不一。“你别说,这东西还真挺别说的。”
铁匠看着这个场面直笑,“我也是第一次看见这么有意思的东西,但你要是想把东西弄得更细一点,我还能再帮你多加几个刀片,你再去找老周给刀片开个刃,到时候你别说是切青菜,就算是切肉也就是分分钟的事情。”
章若水闻言一脸激动,“真的吗?那就麻烦您在我这个简略的版本上再改进一下,要是能做的好的话,我还想再多跟您定几台呢。”
铁匠挥挥手,一脸都是小事,“这算什么事,你可别小看了叔,叔小时候家里没钱,看着那些飞机大炮的就是想长大以后去搞点科学,但是可惜了家里没钱,只能做做木匠和打铁,你想偷懒做个绞肉的,那还不是事儿!”
章若水连连点头,哼着歌出门登上三轮车继续去镇子上的饭店里送货的时候,无意之间看见了个熟悉的背影。那纤瘦的身材,枯黄又乱糟糟的头发,还有宽而高的颧骨,不是巧姐还能是谁?她身上那件皱巴巴打了好几个补丁的汗衫,章若水离得再远一点也能认得出来。但是巧姐家里苛刻的厉害,也不是那种拿到钱了会来体贴自己下馆子的人。章若水心里起疑,干脆停下车,鸟悄的靠近玻璃窗往里面看过去。不看是不看,一看吓一跳,巧姐的对面坐着的人竟然是钟主任!那肥胖的身材和巧姐就是两个极端,两个人的面前摆了好几盘荤菜,都是巧姐平常过年都吃不上的。这里面肯定有问题。章若水闻着阴谋的味道,带着辣椒酱悄悄地从饭店后门走了进去,缝着老板随便客套几句以后,她贴到那小包间的门口,把耳朵都贴的疼了也听不见里面在说什么,急得她抓耳挠腮的。该听到的没听到,不该听到的一出现倒是把她给吓了一跳。“一鸣哥,别这样!咱们还在外面呢!”
章若云又尖又细的动静从隔壁传过来,那会让男人浑身酥麻的音色让章若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不仅仅是钟主任和巧姐在这里,章若云和张一鸣竟然也在,这是四个人凑到一起搓麻将来了。不过自从有了上次碰见这三个人就没有好事的经历以后,章若水本着自己敏锐的直觉,也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既然钟主任那边偷听不到,她就到了章若云和张一鸣的房间门口,忍着鸡皮疙瘩继续听里面的动静。“若云,我们都几天没见了,光是想你都要想死我了!”
张一鸣丝毫不知道收敛,反而在房间里上下其手,场面那叫一个没眼看。章若水闭起眼睛,就听见里面章若云还哼唧起来了,“那还不是一鸣哥上一次以后就说有事情忙也不来找我,我可想死一鸣哥你了,但是咱们这还在外面,隔壁钟主任还在呢,要是让人家知道了……不太好。”
听着那些进到耳朵都算是一种污染的声音,章若水心里不禁感慨这两个人还真是天生一对,一个好色又奸,一个好钱又贪。“有什么不好的,那不然你去问你那个丑八怪妹妹给不给你配方。”
张一鸣此番话引得章若水一激灵,感情这几个人凑在这里是为了她的辣椒酱配方!这么一来这事情好像就说得通了,看起来钟主任前几天来找她要配方这件事也不见得有多单纯,现在甚至还联合上了张一鸣。看起来是上一次来买人参还没丢够人。“章若水小气的要死,肯定不愿意把配方给我,但是那个叫巧姐的不是说配方都是章若水自己藏起来做的,咱们问她岂不是白白浪费一顿饭钱?”
章若云两句话一呻吟,在这个还不算开放的年代,要是有男人在外面偷听,估计已经美惨了。张一鸣闻言不屑嗤声,“这就得看她想不想挣钱了,只要想挣钱就得有这个本事,但凡在外面偷偷看看那个丑八怪怎么做的,配方不就抄过来了?我可已经准备好资金了,到时候直接找个厂子一投,辣椒酱很快就会成为咱们的品牌。”
这两个人的算盘打得章若水听了个完完全全,没想到他们一家子还在这里不死心的想要从她这儿占到便宜。章若水眼神一冷,站起来拍拍衣服上的灰就回了家直奔厨房,她清点了一下厨房里的香料以后,直接大开着房门,也不防什么老鼠了,就想看看巧姐是不是真的有那个胆子来偷配方。一宿过去,陆母披着外套絮絮叨叨的走进门,“若水,你昨天晚上回来怎么还忘了关门,厨房的门也没关,也不怕遭了老鼠。”
“妈,厨房的门你不用管,我自己去拾掇。”
章若水打着哈欠直奔厨房,昨天晚上的香料上她都动了点手脚,这会儿检查起来,大概也能判断出来巧姐进来干了什么。不仅每样香料上都抓了一把,估计还是带了一杆秤过来挨个称了称。也不知道这样的方法是谁想出来的,竟然还有点聪明在身上。但是想要通过她这几天用香料的频率来推断出每一样香料是多少,未免也太偏门了一点。把厨房整理完走出来,章若水忍不住叹口气,她本来以为只要对员工好,做个好老板就能够让不少的事情变得简单一点,没有那么复杂的勾心斗角,可是千防万防,防不住白眼狼。巧姐既然来帮着张一鸣他们来翻厨房了,日后定然是用不了,可光是现在还没有充分的理由开除她,要是就这么把人撵走了,以后还说不一定要在街坊邻里之间被嚼舌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