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赵长平却越背越来劲，甚至有了几分意气风发的感觉，只可惜慷慨激昂的演讲之后下面鸦雀无声，反而安静的厉害，窘迫两个字几乎写在了二人的脸上，张蓉蓉眼泪都要出来了。章若水带头鼓起掌来，看有她捧场，和她熟悉的几个酱厂的员工也都跟着鼓起掌来，稀稀拉拉的鼓掌声持续了片刻以后，二人的窘迫好歹没那么厉害了。村副支书瞥了两个人一眼，走过去摆了摆手，“行了，该说的都说完了，你们也大老远的过来，屋子已经给你们两个人腾好了，就是得你们自己收拾收拾才能住进去，我是这儿副支书，有什么不了解的事情就来问我。”
“大家伙，都散了都散了，该下地下地，该哄孩子哄孩子。”
底下的人纷纷做鸟兽四散，叽里呱啦的话着家常，被忽略的感觉让赵长平和张蓉蓉的情绪更加低落。章若水跟人潮逆着走，刚走到赵长平和张蓉蓉跟前，副支书就看了她一眼，随口道：“若水，你来得正好，我家里还有点是要干，要是你没什么事的话就带着他们两个去后头的房子认认路。”
说完也不管她答不答应，整个村委会顿时就给腾空了，剩下他们三个人格外寂寥。章若水嘴角抽了抽，也只能对二人说道：“那你们跟我来吧，那屋子离这里不远，正好我也有件事情想要跟你们说说。”
赵长平点点头，“那就麻烦同志你了。”
他们三个人年纪相仿，算起来章若水还要小上几岁，路上相互聊了几句介绍过以后才熟络起来，张蓉蓉却字里行间的透露出几分鄙夷和轻蔑。“章若水，你这个年纪应该是最好的上学的时候，怎么不去上学待在家里？”
张蓉蓉问。章若水也没瞒着，笑笑道：“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忙，没什么时间去学校。”
张蓉蓉哦了一声，“你该不是还要在家里种地带孩子吧？”
章若水想了想，“种地倒是不用，孩子省心也不用我带。”
闻言张蓉蓉不禁对她更加鄙夷了，“你看上去也不过就才十几岁上学的年纪，这么早就嫁人生了孩子，以后不久只能在家里围着男人跟孩子转了。”
章若水闻言只是笑而不语，虽然张蓉蓉语气字里行间都趾高气昂的，但是这件事也没有说错，什么年纪就该做什么年纪的事情，至少她没有被这个时代顽固迂腐的思维给带坏。村子里面给他们腾出来的房子是一直没有人住的瓦房，虽然不是很新，但是这些年也已经用水泥给翻新过了，对于这个还有土坯房的村子来说，这样的条件已经算是不错了。但是进门之后，张蓉蓉就露出一脸鄙夷，伸手在面前挥了挥，“不会就让我们住在这里吧，这么大的味道怎么住人啊，而且这个房顶都能看到稻草，万一塌了怎么办？”
“这个你放心，房子是很坚固的，如果刮风下雨的你觉得不安全，再找大队里来人修缮一下就行。”
章若水现在心里也大概清楚了，张蓉蓉八成是县城里长大的，不怎么适应村子里面的生活。估计也就是一时冲动想要来村子里面当个官，以现在这个状况还有她的脾气估计也没办法在清水村待太久。章若水懒得应付她的大小姐脾气，先一步出了门，身后赵长平就追了出来，不好意思的对她道：“那个，不好意思，蓉蓉她是县城里长大的，可能不太适应这样的乡下，还麻烦你多包涵。”
赵长平剃着简单的寸头，身上的衣服也穿的十分朴素，看向章若水的时候耳根都有些发红，透露着几分腼腆。“清水村的经济状况不太好，最多也就能够腾出来这个房子，能不能接纳这种环境就要看她的韧性了，至于其他的我不在意。”
“但是我有件事情想要和你们商量一下。”
看章若水这么认真，赵长平也认真起来，推了推自己的眼镜，“你说，只要是我能够办到的。”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咱们村子的东头那边有一块很大的空地，我有个朋友想要用清水村那一块空地建个工厂，但是还需要村里面先批下来才能去县里面申请。”
“我觉得在村子里面盖个工厂也能让清水村现在的经济状况有所改善，所以还请你考虑一下。”
章若水说完，赵长平就陷入了思考之中，“如果不会对环境造成污染的话，现在国家是大力支持村庄致富脱贫的项目的，只要附近的村民都没有意见，这几天我就可以帮你把申请书写下来。”
“没想到你这么年轻就已经有自己的事业了，你就是现在农村女性的楷模，还有刚刚蓉蓉说的话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我觉得你说的很对，如果工厂能够顺利盖起来，对整个清水村甚至是县城的经济都会有很大的改善。”
赵长平对她的欣赏写在脸上，看他答应的这么爽快，章若水寒暄了两句也就回家去了。她还没进家门呢，就看见家门口停着一辆军绿色的车，看颜色看车型都让她立刻想到了部队，想到了陆秉风说的他准备回部队里去这件事。这个阵仗在清水村可不多见，寻常人甚至都不敢在他们家门口逗留，那种骨子里面对军人的敬畏让他们都走得远远的再窃窃私语聊上几句。这下章若水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进这个门了，干脆就在门口旁边坐下来等着，防止听到什么机密。就在她等得昏昏欲睡的时候，一连串的脚步声传来，院子里面的交谈声也由远到近，让她听得越来越真切。“能看到你恢复，首长也会很高兴的，你是不知道这段时间他老人家有多么捶胸顿足，差点损失你这个良将让他可一直郁郁寡欢呢。”
“听说你打算回部队去，还打算去…他老人家高兴得很啊，立刻就派我们这些在这边执行任务的赶紧来看望一下你。”
“行了，我们还有事情要忙，你也就别送了，再好好养养，用不了多久咱们就在部队里面再见了，全队上下都期待着你回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