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将没说谎,只要给予我军充沛的军饷,我军定可攻陷西决。”
“你简直荒唐,”皇帝勃然大怒,拍案而起,“莫说朕没有充裕的银钱供给给你们,就算有,也断然不会给你们,这天下间,有谁不知道你镇远王萧北言乃是贪得无厌的奸佞?”
萧北言依旧跪着,“请陛下明鉴,末将并不觊觎朝廷一文钱财物,也并非是为了一己私欲。”
“你是想做英雄吗?”
皇帝问道,声音透着讽刺。“不,末将只希望,陛下明查秋毫,不要冤枉一个忠良,也不要纵容某些人颠倒黑白。”
萧北言一字一顿地道。皇帝冷冷地看着他,“你想指责朕冤枉忠良?好,既然你说朕冤枉忠良,朕就和你理论一番。”
“陛下请说!”
“西决一向桀骜不驯,朕派遣你前往征讨,也是希望你能够收复他们,但是朕没想到,你竟然在短短两月,便拿下西决,这是何居心?难不成你还想效仿先秦霸王项羽,杀了西决首领西冥王以立威名?朕告诉你,西决不同于其他叛贼,他们是亡国奴,他们是被汉朝赶走的亡国奴,朕不会允许你这般残忍杀害他们!”
萧北言摇头,“陛下误会了,西决首领已经伏诛,西决军团亦是土崩瓦解,如今西决的百姓已经弃暗投明,愿意归顺朝廷。”
“哈哈哈,好,你若真有此本事,又为何会被西决击溃?你不过是找了一堆冠冕堂皇的借口罢了,你想谋逆?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吗?”
萧北言低眉敛目,“陛下,臣确实没有半点谋逆的意思,臣只是想告诫陛下一句,有些人,你放任他逍遥,他就当你是软柿子好捏,若有机会,他便狠下毒手咬你一口。”
皇帝眸子一凛,“怎么?你是说西决有人谋逆?是谁?”
萧北言淡淡地道:“臣不知道!”
皇帝盯着他的眸子,忽略他眸底闪动着的狡黠,冷冷地道:“你说不知道,可朕听闻西决最近和南诏接触频繁,甚至,西决还调集了二十万援兵,朕记得,当初南诏攻打大周边疆,也是用了这样的招数,你是怕西决和南诏合作?”
萧北言道:“南诏野心昭著,他们和西决结盟,是要共同侵犯大周,大周危矣。”
皇帝哼道:“大周富庶强盛,四海升平,有朕坐阵,岂容他国欺凌?萧北言,你这些年仗着自己武艺高强屡建奇功,朕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却要勾结外敌?朕看,是朕这个皇帝对你恩宠太过了,让你忘乎所以了!”
萧北言慢慢地抬起眸子,直视皇帝那双凌冽的眸子,“父皇,儿臣从未有过此念!”
皇帝轻蔑地道:“你以为朕不知道吗?你素来就不甘屈居人下,朕原本还觉得愧疚,总觉得亏欠了你和兄长,如今……”他挥袖,怒吼一声,“萧北言,你若敢生异心,休怪朕无情了。”
萧北言跪地道:“请父皇明察!”
皇上似乎已经下定决心。毕竟,萧北言的功劳越高,就越来越威慑到太子的地位。萧北言虽说也是他皇子。可生在帝王之家,亲情早就淡漠得可怜,更遑论他的存在对太子有致命的威胁。“来人,将三王爷萧北言拖下去,关押起来。”
皇帝扬声下令道。“陛下!”
萧北言急忙道:“陛下三思啊,末将没有半分谋反的心思。”
“带下去!”
皇帝显然已经恼羞成怒,根本不肯再听萧北言废话。两名禁军上前拉扯着萧北言退了下去。皇帝脸色阴郁,冷酷地道:“传朕旨意,三日之后,全军拔营,继续进发。”
皇帝的命令才刚下达,京中便掀起滔天骇浪。苏父显然已经得到消息,看着苏清莞还一如所知的模样,他叹了口气。“你们都先出去吧,我和她单独聊几句。”
众人散去,屋中便剩下苏清与苏母两人。苏父凝视着苏清莞,轻声道:“我知道,你这段时间频繁与三王爷走这么近,是想与他拉好关系。虽然爹不知道你到底为何会觉得萧北言是能依靠的人,可从今以后,你不要和他接触了。”
苏清莞微怔,“为什么?我和他很熟悉的。”
苏父轻轻地叹气,“因为,他会害死你。更会害死”苏清愕然,“爹爹这话何意?”
“昨日为父得到消息,三王爷已经秘密率兵返京,据传,他是要造反的。”
“造反?他要造反?”
苏清大惊失色,站了起来,“怎么可能呢?父亲,你这是听谁乱说?”
“谣言止于智者,信则有不信则无,你现在应该考虑的是怎么保护好自己,不要被牵涉入夺嫡之争。”
苏清怔怔地坐下来,神色呆滞。“爹,你是不是得到了什么消息?你是不是有人告诉你的?”
她看着苏父,眸光灼灼。苏父瞧着她这副表情,便知道瞒不住了。“我确实收到了消息,三王爷意图谋反,已经被皇上打入天牢。”
苏清脸色煞白,浑身发抖,喃喃地道:“不会的,绝对不会的,他为什么要谋反?他没有权力,他没有兵权,他凭什么谋反?”
“凭着一腔热血,凭着一股怨恨,凭着不甘心,他或许不足以谋反,但是有人推波助澜。”
苏清猛地抓紧苏父的衣袂,“是谁?是谁要害他?”
苏父轻声道:“你知道他的仇家是谁吗?”
“是太子?皇后?”
“既然你都知道,就不必为父提醒你了吧,以后你离那个三王爷远一点。”
苏父道。不过想了想也没必要了。谁都知道,皇上这次借题发挥。三王爷是死定了。苏母见苏清莞的神色变得灰败起来,不由得问道:“老爷,这三王爷真的没有在翻身的余地?”
唉——苏父摇了摇头,“这种局势,没有转圜的余地了,除非……”他顿了一下,压低声音道:“除非他能马上起兵逼宫。”
要知道,世人皆知,三王爷这么多年一直都在等待这一刻的到来。而且,这么久都隐忍着,不动,如今皇上下旨处置,他不可能不动。“逼宫?”
苏母吓倒了,“这怎么行呢?他是太子的胞弟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