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转移尴尬,我又咳嗽了一声,反问道,“那个,建雄一郎说自己有四分之一的中国血统,是不是真的?”
加藤子点头,说是啊,“表哥的祖母、也就是我的外祖母,是一位地道的中国女性,所以我们对中国一直怀着某种特殊的感情,从我很小的时候就学习过汉语了。”
我点点头,刚想询问她外祖母的来历,这时候走廊外面传来匆匆的脚步声,我回头一看,是刚去卫生间放水的杨一凡跑回来了,这小道士一上来就跟我嬉皮笑脸,“两位,我知道自己来的不是时候,不该在这种时候打搅你们,不过外面来了几个面相很凶的警察,好像是为了调查行宫里的那起凶杀事件,我们要不是赶去处理一下。”
“织田信不是留在行宫那里了吗,怎么还会有警察跑来咱们了解情况?”
我一脸纳闷,加藤子则快步离开了走廊,跑去招待外面那几个警察了。等我们跟到前院的时候,才发现这里的确来了许多穿刑捕衣的当地刑警,居中的警察是个三十多岁的大高个,走到加藤子面前,叽里呱啦地讲了一堆日语。加藤子人很温柔,十分耐心地用日语回应着,由于听不懂日语,我和杨一凡没有跟上去凑热闹,而是远远地站着。那名中年警察面色比较凶狠,在和加藤子嘀咕了几句之后,又忽然转头,把目光集中向了我和杨一凡,低声询问。加藤子又急忙说了些什么,可那位中年警察却并不关心,很快便绕开她,大步朝我们走来,一脸桀骜地皱紧眉头,用仿佛打量犯人般的目光上下扫视着我们。过了一会儿,他忽然用手指向杨一凡的袖子,用很生硬的语气说,“你衣服上,怎么有血?”
啊?听他这么一说,我才注意到杨一凡胳膊袖子上面的确残存了一片血渍,估计是在保护藤原小姐的过程中,沾上了那帮伊贺派忍者的血迹了吧。对于常年在江湖上行走的我们来说,快意恩仇原本是件很普通的小事,所以回来之后便没有忙着换洗干净衣服,想不到这点痕迹,居然导致在警察面前露出了马脚。杨一凡急忙解释,说这些血迹是自己削水果的时候不小心弄上去的。可这样的鬼话显然瞒不过对方,那名中年刑警立马就冷笑起来了,说三天前,东京附近发生了好几起凶杀案,你这个中国人袖子上居然出现了这种血迹,就有必要跟我们回去一趟,协助调查。这话说得杨一凡把眼角眯起来,加藤子也赶紧在一旁解释说,“南宫先生,你肯定是误会了,杨先生是昨天刚到的东京,你说的案子是在三天前,根本不可能与我们有关。”
可不管加藤子怎么说,这家伙都露出那副不近人情的样子,非说要把我们带回去协助调查。见他这么固执,我和杨一凡内心也都泛起了疑惑,总感觉有点被针对的迹象。见我们不肯配合,这个名叫南宫的家伙居然从怀里抽出了警棍,用言语威胁我们最好能乖乖就范,否则就可能要动粗了。他一边说话,忽然挥了下手,紧接着身边就有几个脸色跟他一样凶悍的日本警察,主动朝我们围了上来。我感觉气氛有点不对,同时杨一凡也捕捉到了一种浓浓的针对意外,当即说,“别激动,我不了解你们日本人是怎么办案的,不过凡事总的讲证据,无凭无据的,你们凭什么要逮捕我。”
南宫警察笑了笑,不过脸色却很阴鸷,说你们这些来自中国的游客,手脚向来很不干净,尤其是那些偷渡客,不是做小偷就是当妓女……我有理由怀疑你们进入东京的真实用意是什么。听他这么说,原本还打算好好讲道理的杨一凡,瞬间就把脸垮了下来。民族歧视这个话题,到哪里都绕不开,这个南宫警官如此针对我们,多半是个比较激进的右翼分子,本来中日之间就因为某些历史遗留问题,导致双方国民相处得并不友好,偏偏这家伙还当着我和杨一凡的面带节奏,哪里能忍?杨一凡撇了一眼他手上的警棍,不咸不淡地说,“我们中国人呢,向来是个友好热情的名族,但也不会接受别有用心的人存心刁难,你无缘无故就像逮捕我,这未免太让人觉得可笑了。”
刚才杨一凡已经解释过,这些血迹是自己削水果的时候不小心沾上的,就算对方对这个说法表示疑虑,也不可能变成他抓捕的理由。更何况,我们还是建雄一郎家族的客人,就这么随随便便被当地警察给拷了,将来事情传到外面,只怕也会对建雄一郎的家族声誉带来影响。可这种激进的右翼分子显然没那么好说话,他根本没耐性跟我们闲扯,见杨一凡不肯配合,立刻将手上的警棍伸过来,嚷嚷着要强行羁押。杨一凡已经足够隐忍,可对方还是这么咄咄逼人,顿时就有点恼火了,当下脚步一动,人影便绕到了这家伙侧面,手一搭,按住了这家伙的手臂,五指轻轻一捏,顿时这家伙就不能动弹,同时脸上也变得更激动,大呼小叫地想要挣脱开来。但杨一凡自小就在茅山练习武术,不仅是个修行大家,手头上的功夫也非同一般,至于这个嘴上嚷嚷得很凶的南宫警官,不过是个小角色,哪里具备挣扎的力量,几次挣扎下来,仍旧是无济于事。杨一凡平静地抓着他的手,说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我这个人最受不了别人的冤枉,如果你偏要胡来,我可不敢保证自己下手的轻重。听到这蕴含着慢慢威胁语气的话,南宫警官的脸色已经涨成了酱瓜,不由得大喝一声,说巴嘎!你居然敢袭警?我看你这个中国人简直不要命了,知不知道这里是哪里,这里是东京,亚洲最大的都市,轮不到你们这些乡下人撒野。他骂了很多话,更是夹杂着一些侮辱性很强的词汇,什么支.那猪、劣等人种等等,期间还夹杂着一些日本所独有的词汇,虽然我和杨一凡都听不懂日语,但还是从对方那副桀骜激动的眼神中读到了什么,很快脸色便一起黑了下来。有些人就是如此的犯贱,如果你不给他点颜色瞧瞧,对方只会觉得你好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