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这书卷中还藏有火粉?看来……这书院中,想要沈姑娘命的人,不少啊。”
温三夫人故作惊讶,幽幽道:“沈姑娘,这就不得不多劝你一句,平时还是要多做善事,少做恶人,不然岂会招来这么多报复?”
说着,她话锋一转,“我真不知道什么火粉。你要是怀疑,那就把碰过书卷的婢女一个个查问,看看与我有什么关系?”
她早就把一切安排的妥妥当当。那个被她收买的婢女,母亲病重需要一大笔救命钱。是她派人给的钱,那婢女感恩戴德,自愿去为她死,绝不可能招供,只会按照她安排好的台词去说。而且,那婢女也并不知道,收买自己的人到底是谁。她这一番布局,自认是万无一失。只可惜了,没把沈槿卿烧死。不过没关系。她一定还会找到机会,为女儿报仇。“你说的什么话?什么叫做恶人?你女儿才是恶人,想害人满门,恶毒至极,死有余辜!”
谢摇芝气道。温三夫人狠狠瞪向她,恨的牙痒痒。这贱女子……知府立即派人抓捕所有碰过书籍的婢女,一一查问。那群晒书的婢女慌忙跪了下来,争先恐后求饶。“奴婢什么都不知道!”
“大人明鉴,奴婢是无辜的。”
唯有一个婢女,颤颤巍巍站在原地没动。她咬了咬牙,从怀中抽出一把剪刀,对着自己腹部一扎,鲜血四溅。“奴婢是被常家收买,他们……他们要报复沈姑娘……”那婢女说着话,没了气息。温三夫人捂着眼睛,一副不忍心看的模样道,“唉,真是可怜啊。又死了一个,真的是造孽啊。沈姑娘,因你死的人,可真多啊……”那话的意思,仿佛这些人,全部都是沈槿卿害死的。“不多不多,还差一个呢。”
沈槿卿冷笑看她,“温三夫人别急,你马上就要去陪她。”
“你这女子,不修口德,竟然咒我,这便是沈家女的教养吗?”
温三夫人冷笑。沈槿卿拿起冬画手中的一枚风铃,递给孟绪。戚宴虽然没来,但派了孟绪,也不知道是特意给谁撑场子。“这风铃精致,即便有精密的图纸,要做出来,还需要高明的工匠。孟公子,若要排查全平江府乃至江南行省,所有能造琉璃的匠人,难否?”
沈槿卿问道。烧制琉璃是精细活儿,大多是家传技艺。不可能凭空冒出一个厉害的匠人。孟绪奉殿下之令,一切全听沈七的吩咐,立即高声道:“景王殿下一声令下,匠人名册立即就能查清楚。”
“那就一一排查。重点查一查,哪些匠人在温盈珠死后,与温三夫人有过接触。这能查到吗?”
沈槿卿又问道。孟绪冷笑一声,“莫说这还只是最近一个月的行踪,便是一年也能查。”
温三夫人脸色略白了一分,她找的是自己娘家一个琉璃坊的工匠,她不可能在外面定做,以防提前走漏消息。而这如此精巧的琉璃,寻常人还真做不了,这是一个老师傅才做出来的。她给足了封口费,那老师傅也是一辈子给她娘家做事的,自然不会主动举报他们。但若是查到他头上,他也不可能替掌柜家顶罪。人家又不是签了卖身契的下人。她本以为有这琉璃风铃,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把沈槿卿烧死,怎么也查不到自己头上。没想到,反倒是这精致的玩意儿,成了给她定罪的证据。一众人豁然开朗。这案子看起来扑朔迷离。凡是相关的人,都死了。本以为,就没法查了……但沈槿卿这一招,可谓是追本溯源。“沈槿卿,是我棋差一着,算漏了这一点。你说的对,琉璃风铃是我命人做的,这一切都是我安排的。你害死了我女儿,我就要你给我女儿偿命!”
温三夫人放弃了挣扎,突然哈哈笑了起来:“但是,你别得意。你迟早也得死!会有人替我报仇的!”
沈槿卿盯着她,脸色淡定,“你说的是那个给你图纸的人?”
温三夫人脸色一僵,“没有!没有人给我图纸!”
“你不爱读书,以你的水平,你能画出这种图纸,是个奇迹。”
沈槿卿不急不缓。温盈珠死后,她全家的资料,沈槿卿都查过了。“而且,给你图纸的人很清楚,若我能想到去查琉璃,你就必定暴露。所以,此事她不亲手做,而是拿你当刀。”
沈槿卿盯着她,一字一句,“她还知道,你肯定不会说她是谁。因为你希望有人能替你杀掉我,你要留着她来对付我。”
温三夫人一时蒙住了,沈槿卿每一句都说在她的打算上。她隐隐约约感觉,自己和她们之间,差了十八个段位。一个借刀杀人,一个洞若观火。满座寂静。所有人都看着沈槿卿,目瞪口呆。“没错,我要留着她来对付你,就算她利用我借刀杀人,我也不会说她是谁。你别想从我口中撬出她的名字,我就在地府下面等着你下来!”
温三夫人狠狠瞪着沈槿卿,狰狞大笑。“你反正要下去了,替我给温盈珠带个话。她听风淑若说我要嫁入谢家,所以对我起了杀心。”
这是温盈珠被抓以后招供的,沈槿卿淡淡道:“但我已经另有婚约,并非谢家公子。她,找错人了。”
此言一出,所有人的视线,齐齐落在了风淑若身上。温三夫人更是如遭雷击,不敢置信地指着风淑若,“你……是你……是你害死了盈珠!”
风淑若脸色如常,但心底却快要把沈槿卿骂死了。她猜到了幕后之人是自己?所以要让温三大夫人也恨自己,把自己拖下水?“温三夫人,盈珠生前与我私下议论过沈姑娘的婚事,这是我们的不对。只是,我也没料想,她会因此就对沈姑娘有了杀心……”风淑若幽幽叹了一口气:“当时沈老夫人拒了风家的婚事,大家都猜测必定是沈姑娘有了更好的去处,此事,非我特意胡说八道,只是如此猜测,便秉心而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