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两小只盯了会儿浴室，不约而同地看向对方。“你爸爸为什么要把妈咪拉进去？他想欺负妈咪？”
罐罐皱着小眉头，不大乐意地问。爸爸在弟弟心里的地位怎么这么快又降回去了……瓶瓶摸摸额头上的退热贴，“可能是有什么话不能当着我们的面说。”
“可是妈咪这几天都不搭理他。”
罐罐撅嘴，“会不会吵起来？”
“等一等吧，要是真吵起来，我们就去敲门打断他们！”
“行叭。”
两小只相视一眼，叹了声气。这一届的大人真不让孩子省心鸭。然而浴室里的景象却与两小只的猜想背道而驰。姜岁被拉进来时身体不小心撞到了墙上的开关，门一关带走了仅有的光线，里面漆黑一片。她背贴着墙壁，眯着眼才勉强分辨出谈斯言的轮廓，他离她很近，微垂着头，看不清是什么神情。姜岁屏住呼吸，后背顺着墙壁下滑，试图从他双臂之间的空隙悄悄溜走。可她没想到即便看不见，他的感知还是那么敏锐。她才滑到一半，就被他准确无误地掐住腰肢，往上提了回来，还顺势把她往墙壁上抵紧几分。“去哪儿？”
谈斯言嗓音又低又沉，似金玉相击落在姜岁的耳畔。温热的吐息瞬时激得她耳朵敏感收缩。姜岁解开呼吸，想要推开他的动作改为了双手抱胸的姿势，稍微隔开他和自己距离的同时，冷着脸什么也没说。“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姜岁依旧不语。谈斯言略一拧眉，“怎么不说话？”
姜岁闭上眼，当他是空气。什么叫昨天你对我爱搭不理，今天你对我高攀不起，这大概就是了。不管谈斯言问什么，姜岁都置若罔闻，把他那天对她的态度学了个十成十。等谈斯言察觉出她的小心思，薄唇微微勾起。果然记仇了。他抬起手，修长的手指顺着她的发丝往下，才发现她连眼睛都是闭着的，卷翘的睫毛在他指尖细微地颤动，带起一阵痒意。她似乎打定主意要无视他到底。谈斯言指尖滑至她唇上轻按，耐心地开口：“你打算就这么跟我僵持下去？姜岁，说话。”
姜岁也不知是赌气还是怎么，心里酸酸涩涩的，就是不肯开口。“不说是么？”
谈斯言的声音沉了几度，接着低下头，薄唇印在她的眼尾处，落下一串细密的吻。姜岁纤指用力攥紧，强忍着睁开眼的冲动，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谈斯言的吻逐渐往下，从她的脸颊到唇角，最后隔着按在她唇上的手指，吻在上面。“你再不说话，我就默认你希望我吻你这里了。”
姜岁唇瓣被他揉得微微发麻，闭着眼也能感觉到他离自己很近，鼻尖蹭着她的，呼吸时带出的薄荷香甚至让她有种头脑发昏的感觉。尤其是在这种黑暗狭窄的空间里，所有感官会无限放大，除了水龙头没关紧发出的嘀嗒声，连心跳声都清晰可闻。心悸感绵延到姜岁的手心，突突跳个不停。可她并不打算再向他妥协。谈斯言并不意外她的无动于衷，倏地撤开按在她唇上的那根手指，那个吻便径直地落到了实处。两唇相贴的瞬间，姜岁脑袋空白了几秒。这个混蛋！他怎么好意思在做了那种事之后还来吻她的！姜岁想伸手推开他，但又觉得这样做正中他的下怀，于是死死忍住。她想让他知道，她不是没有脾气的。不是他不高兴了可以随意欺辱，高兴了就用这种挑逗的手段随便哄哄就能好的宠物女友。更别说这次他做的事情实在让她不能接受。姜岁甚至想过，是不是她以前太好哄了，才会给他一种自己很随便的错觉？想到这里，姜岁心口那一丝悸动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平静。一吻结束，向来习惯了精密计算出任何事情的利害程度，使其不超出自己掌控的谈大总裁，头一次尝到了事情失控的滋味。这种感觉不亚于骑马冲下坡时，缰绳突然脱落。而姜岁，就是那根脱落的缰绳。谈斯言抿着唇，克制地握了握姜岁的手腕，接着把她放开。“抱歉，一时情难自禁。”
姜岁睁开双眸，听到这句话心情有些复杂。他是在跟她解释为什么会吻她么？可她想要的并不是这样的解释。姜岁没有回答他，在黑暗中摸索到门把手的位置，推开门走了出去。两小只都打算来敲门了，看到她出来，立马躺回了床上。看到妈妈和爸爸一前一后从浴室出来，脸色还都怪怪的，两小只抓紧了小被子。不会真的吵架了吧？罐罐悄悄在被子里拽了下瓶瓶的胳膊，暗示他赶紧想想办法。瓶瓶看着他，眼神疑问：为什么是我？罐罐理直气壮地看回去：谁让你是哥哥！瓶瓶：可是你都还没有叫过我哥哥。罐罐：嗨呀，时机到了我自然会叫的嘛，现在还不是时候捏。瓶瓶：……好吧。“妈妈，我还没有退热，又有点咳嗽。”
瓶瓶压低了小奶音，听起来有些可怜兮兮的味道。姜岁走过去摸摸他的额头，的确还很热。可惜罐罐之前做的儿童退热贴已经用完了，只能先用着医院的。“还有哪里难受吗？要不要妈妈去叫医生过来？”
瓶瓶摇摇头，“妈妈，你和罐罐离我远一点，我怕传染给你们。”
罐罐秒懂他的意思，蹭到床的另一边去，“我睡这里，离你够远了叭！”
姜岁一看呆住了。两个小家伙把左右的位置给占了，她睡哪儿？“妈妈，今晚可能要委屈你跟爸爸挤一张床了，咳咳。”
瓶瓶假装咳嗽两声，“妈妈你病刚好，瓶瓶不想传染给你。”
闻言，谈斯言挑眉往瓶瓶发声的位置侧头。嗯，平时没白疼他。罐罐拍着鼓鼓的小肚皮没说话，帮忙把位置占了不给妈咪睡，就已经是他对臭爸爸最后的仁慈了！姜岁看得出来瓶瓶是想缓解她和谈斯言的关系，才会这么说。但她现在还真不想和谈斯言同床共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