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澈以为自己踩到了地雷,立在当场,双腿发抖。
听说大型古墓里会有一些防盗的毒辣机关,踩进去要么万箭穿心、要么会被活埋。史书记载的始皇陵机关说道:四门射伏弓孥,机相灌输,有近者辄射之。 可见,一些古墓中的防盗措施是有多么的凶险毒辣。 胡澈暗自懊恼,才发现自己是有多么欠,要不然怎么偏偏是自己踩上了呢? “两位,千万不要丢下我不管呀!我不想死,我还是处男呢!”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句话打动了这座古墓,忽然脚下咯嘣咯嘣的锁链声响截然而止,四壁恢复安静。 胡澈举目四看,试着抬起脚,却见什么问题都没有。 他刚开始还担心一松脚会有几百上千支箭失齐刷刷的镖过来,到时候自己不被射成筛子也要当一回刺猬了。 可现在却什么问题都没有,胡澈难掩兴奋:“这机关是生锈失效了吗?”
胡珊珊警戒的神情渐渐缓和,塌着眉梢摊摊手:“可不是?这座古庙至少有几百上千年了,这么长的时间,就是航空母舰也会掉链子的吧。”
“谢天谢地!”
胡澈合起手掌四面拜了拜:“刚才那一下差点没吓死我老胡,感谢四方神灵的庇佑,等回头老胡我发了财,一定回来给你们烧纸钱。”
“胡警官,哪有在寺庙里烧纸钱还愿的?一看就知道你心不诚。”
胡珊珊四下看了看,忽然感觉哪里不对:“我怎么觉得,忽然有点憋闷了?胸口堵得慌!”
这么一说,大家才发现四下里寂静异常,连刚才还可以听到的水流声响也没有了,伸出手,竟也感受不到一丝的风。 三个人都开始莫名的恐慌,而当手电筒的光束往后看去,三人愣住了! 不知什么时候起,那尊背朝他们的袷司罗汉转回了身,杵在手里的坲禅已经举了起来,但佛像上那个怒目暴躁的表情更加威严肃穆,甚至显得狰狞可怖。 再向殿门看去,三个人都傻眼了!只觉得绝望。 原本开出一道缝隙的门扇已经闭合的严丝合缝,而门栋旁边的石墩上,正有浓稠的黑烟啵啵往外冒,黑色烟雾在没有一丝风的内殿中缓缓蔓延,像病毒侵袭般一层又一层地包裹而来。 胡珊珊紧忙捂住口鼻“你们闻到了吗?有一股奇怪的味道,好难闻呀!” 张帅帅学着她的样子皱鼻嗅了嗅:“不好!是毒烟!”
黑雾一团接一团的笼罩而来,三个人捂住口鼻拼了命的去推门,但厚实沉重的门扇纹丝不动,这时大家才明白,刚才的机关触动是把自己陷入了死境。 胡珊珊急的直锤门:“快想想办法呀,我不想当四川熏肉啦!”
就在这个时候,胡澈忽然眼睛眯了眯,看着身后黑暗的角落,嘀咕了一句:“那地方是不是有一个人?”
胡珊珊蓦地扭头去看,手电筒的光束扫过去,就看到一个黑影一闪而过,藏匿进了一尊佛像后边。 “我艹!是活人,有人在捣鬼!”
胡珊珊说着在背包里翻了翻,摸出那枚蜂窝手榴弹,两边看了看问:“就一个,是炸门还是炸那孙子?你们决定!”
“殿门这么厚,手榴弹哪里炸的开?”
胡澈急的牙痒痒,狠了很眼神:“既然他还敢留在这里,说明一定有出去的路。要么抓住他严刑逼供、要么先把他干掉,然后放宽了心慢慢找出路。”
三个人仔细的想了下,权衡利弊,发现以他们的伸手逮住对方的几率渺茫,所有怎么看都是后者靠谱些。 但如果不先炸死他的话,由于这个人一直隐藏在暗处,时不时出来偷袭一下的话,还是蛮糟心的。 胡澈向远处的佛像合掌拜了拜,转而看向胡珊珊道:“我刚才看到那个人躲进佛像后边了,手榴弹就往那边扔,扔准点。”
“好嘞!”
胡珊珊信心满满的掂了掂手里的蜂窝手雷,胳膊轮了两圈,正准备往前砸的时候,胡澈一把攥住她: “你……干嘛?”
“啊?”
见胡珊珊目光错愕,胡澈就感到哭笑不得:“女侠,你没吃过猪肉还能没见过猪跑吗?手榴弹是要拉栓环才能爆炸的。这么好的东西,你却准备拿它当板砖使用?”
“额……” 胡珊珊这才想到,吃鸡时掷弹,3D动画里的人都是先拿嘴咬下一个环。 翻找了一下,确实有一个拉环,但她却忽然不敢用了,刚才的激情万丈荡然无存。 “胡警官,还是你来吧!想必你们军训的时候用过这玩意,你专业一些。”
胡澈果然不辱众望,只见轰隆一声巨响,整个殿堂都摇摇晃晃岌岌可危,一时间震耳欲聋飞尘漫天,炙热的火浪更是把大殿照的通亮,佛像倒塌崩出的碎石子弹般四散开来,打的墙壁门扇千疮百孔。 三个人缩在角落里埋头躲避,等到尘埃落定了,这才试着探出头, “那个人死掉了吗?”
“肯定是死掉了呀!”
胡澈拍拍身上的尘土,拧亮手电筒,掩着口鼻轻咳着又说:“这么大的威力,连佛祖都炸塌了,那家伙还能比这尊佛还结实?肯定是炸成碎肉渐染当场了吧,”
胡珊珊自我祷告:“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张帅帅安慰女神道:“没事的大珊珊,那是一个坏人,该死,我和胡警官都可以佐证,你是正当防卫。”胡珊珊鄙夷的目光打量眼前的张帅帅:“你这话……我听着怎么那么像是在甩锅给我呢?感情炸死他从头到尾都是我一个人干的啊?”
“不是吗?”
“是你个头!”
胡珊珊气的狠狠在他脑门上拍一巴掌,怒不可遏:“蜂窝手雷是从背包里拿的、丢出去引爆是胡澈操作的,凭什么背人命就得是我?”
说完这句,胡珊珊忽然心里有点慌。刚才只顾着想怎么炸死他,压根没想到这是犯法的,真要是立案处理,他们也没证据证明人家是在加害自己,那就不存在什么正当防卫的说辞,可是要惹麻烦的。 想到这其中厉害,胡珊珊心跳加速,斜睨着眼前的张帅帅,眼眶泛红:“臭男人!就知道你靠不住。看来不是人心不古,而是我遇人不淑,呸~,渣男!”
胡澈掌着手电筒四下看了看,并没有他想象中的血腥一幕,大堂里除了一尊倒塌的佛像,就是满地的碎石,还有就是殿堂中央的柱子被掀掉了不少朱色漆皮。 忽然,胡澈像是发现了什么,指着一根柱子喊道:“快过来,这根柱子是中空的,里面有暗道。”
胡珊珊正怨毒地凝视张帅帅,闻言一怔,急忙跑过去。 “也不知道这个暗道通去哪里。”
胡澈伸头进去看了看,柱子中空的内腔中有一道竖向铜梯。历经百年,铜梯上长满了绿色的铜锈,但坚固性毋庸置疑,肯定是还能用的。
胡珊珊也探头往上瞅了瞅,言道:“应该是通楼上的。难怪大殿里没有上楼的楼梯,原来是藏在这里,还挺隐秘的。”胡澈紧着问:“那我们要上去吗?”
胡珊珊想也没想的点了点头,看看四周道:“毒雾越来越浓了,再不想办法离开,我们真的要被熏死。即便没被毒死,等什么时候被妖怪吃的时候,肯定是四川熏肉味的。”
柱子里的云梯并不难爬,只是空间狭窄,攀爬起来特别压抑,况且大家还有沉重的背包,拎在手上也极不方便。 吭叱吭叱往上爬,也并没有多高,很快他们就爬出了洞口,来到一件宽敞的房间内。 胡珊珊举起手电筒四下看了看,只觉得古怪。 这间房舍像极了古代里厢间闺房,格局陈设也都是电视剧里大小姐闺舍,有一个带框架的木床,床框上挂着凰钩,榻前落着一堆腐烂的黑色焦灰物,应该是腐败脱落的蚊帐。 床前有一条踏踏,上面摆着一双鞋小鞋,也一样是腐烂溃朽的,很难在想象曾经的精美或玲珑。 往前有个柜子,五斗橱,和戏子墓里看到的很相似,也算是古代富裕家庭里的标配家具了吧。 五斗橱保存的还算完好,可能和涂了朱漆有关,在手电筒的光照下泛着荧光,花纹坠语,荷叶翻蜻,显得精美而又壮观。胡澈说这个肯定能拿出去当古董卖,看成色一定是红花梨的,肯定价格不菲,可以换南二环一栋三居室房子。 胡珊珊不置可否,对古董这方面不胜了解,有机会要跟二叔好好学学才行。 绣房的正中摆放着一张圆桌,桌子上有一对小瓷碗和一个白色酒壶,盅碗与酒壶的摆放很是规整讲究,是洞房花烛夜的规格:双沏连杯鸳鸯臂、春宵一刻值千金…… 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眼前的一切,胡珊珊的脑海里忽然蹦出一个画面, 这好像是一间大婚之夜的洞房,虽然很多东西都腐败的看不到了,但从整体的格局上总能看到一些蛛丝马迹,好像床榻前的那双绣鞋就是新娘子的,此时她的亡灵正坐在床榻前顶着红盖头, 胡珊珊赶紧拍拍脑门,不让自己想这么阴森的画面。 但当她俯身看一眼身下,才发现他们爬上来的地方正是一口敞开的红色箱子。朱红色的木箱镶嵌柳花鱼龙,彩带已经溃烂,但剪纸双囍再模糊也能辨认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