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李昭也并非是有意要庇护住这些人,毕竟他们自身也不是什么好货,就算有忠顺王等人在背后指使,他们为虎作伥,估计以往也不是没有其他劣迹,所以留着他们只是为了保留一份人证。 等到时候用完了,再行处置也不迟。 而到这一步,这次纠纷其实已经算是解决了,这些大汉跟着李昭离开,自然不会再给妙玉她们造成什么麻烦了。 但她们也不得不考虑到这背后的后果,必定是她们所不能承受的。 所以也没有继续待下来的必要,只是要往何处去? 李昭却在此时向她们伸出了橄榄枝,“妙玉……姑娘,你们也先随我到军中去,等本侯整顿完军务之后,再带你们另行安置。”
李昭此时也没想好要将这一行人放到哪里去,带回家没有必要,林家其实挺合适,但这就有点甩雷的感觉。 何况妙玉怎么想的还未可知呢,李昭先看看她的态度再做决定。 妙玉和静玉对视了一眼,最终妙玉还是没有反应,倒是静玉点了点头,又行了个大礼道:“多谢无忧侯,我等但凭侯爷吩咐……” 她这时候心里巴不得李昭能够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有李昭帮忙,处境怎么样也不会比现在更坏了。 至于李昭收留她们会不会触怒忠顺王那边,相信他既然主动提出来,就有把握,这也不是她一个侍女能够操心得了的事情。 李昭点点头,对妙玉的态度并不以为意,如这般没有经过社会现实毒打的,表现得欠一些也是很正常的。 但谁叫她命好呢,能遇上邢岫烟,又能碰上自己。 若真与她计较,倒显得自己小家子气了。 不过要上马车的时候,妙玉的小性子却又犯了。 许是看到李昭要与她们一起坐进去,她皱了皱眉,不仅自己止住了脚步,还拉住了刚抬腿准备上去的静玉。 静玉回头诧异的望了她一眼,见她神色再看一看马车上的李昭,顿时就反应过来,心里一时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我的好师姐,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讲究这些呢? 静玉知道妙玉不仅是因为男女有别,真论起来这对于出家人算不得什么,关键还是她对李昭这样的“俗人”有所排斥。 而且显然先前李昭也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激怒了她,让她记挂在了心里,这时候就忍不住发作了。 只是相比于妙玉一直都有人服侍着,什么事情也都不需要去考虑,静玉这几天可着实是“下凡”好好接触了一番市井百态,见识跟着上涨,所以在她看来,妙玉这根本就没理由这样。 考虑到她们当前的处境,甚至可以说她是在无理取闹。 想到这些时日以来的遭遇,静玉很想直接驳斥妙玉,但莫说现在当着李昭的面,便是到了私底下,自己若是敢挑她的刺,势必也会引发强烈的反应。 虽说妙玉一直让她喊自己师姐,但她的真正身份毕竟只是一个丫鬟的出身,所谓师姐妹也不过是妙玉的说法,并非什么师承关系,哪里有资格去挑主子的错? 所以她只能将希望寄托在李昭的身上,一边说着好话,一边委婉地提出,能否再请一辆马车来。 只是李昭能包容,但这包容可不是无限的,他也没有必要去惯着对方的臭脾气,所以眼看着对方不想上车,似乎还是因为嫌弃自己的原因,当即想也不想直接招呼着车夫道:“既然有人不愿离开,那咱们就先走吧。”
“侯爷!”
静玉原还想着让妙玉自己也解释两句,毕竟认识邢岫烟的是妙玉而不是她,和李昭有联系的也是妙玉而非她,她在李昭面前说话的分量自然有限。 而且她是知道这师姐的性子,但外人不知情,也不可能纵容她。 所以她只能先叫住李昭,然后一面帮妙玉说好话,一面又想去劝着妙玉那边,让她且稍稍放下自己心里的傲气。 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就算不为她们,也为自己考虑,此时应当便宜行事,而不是继续坚持她以往的性子。 但没想到李昭这边反应更果断,说不要就不要了。 这让她心里大呼不好,却又没法指摘李昭的不是,毕竟对方主动帮忙被拒绝,似这种大老爷们失了面子心中有怨气报复回来都很正常。 所以她看了看脸色僵硬,在李昭的态度摆出来后显得更加坚决的妙玉,又看了看李昭,感觉自己头快炸掉了。 这根本不是她能够应对的场面,她也完全不知道自己此时应该说什么才好。 李昭根本没再去看妙玉,只是看着静玉突然说道:“你可愿随本侯离开?”
这等于是要让静玉与妙玉割裂开,静玉还没说什么,妙玉却先忍不住了。 她之前一直没开口,显得十分矜持,但李昭当着她的面挖人,还是从小一直侍奉自己的贴身丫鬟,她哪里还能够稳得住,当即说了一句:“遇上人、事都要管上一管,也不管与自己是否有关,无忧侯未免太霸道也!”
李昭这时才看向了她,突然目露惊奇道:“原来师太会说话,我还以为师太这是在外奔波劳累变哑巴了,或是在修闭口禅呢。”
妙玉羞恼道:“我是带发修行,并非什么师太……” 似乎比起别的,她更加在意这个称呼的问题。 这让李昭也有些无语,自己话语中的重点你是一个也抓不住啊。 “好的,师太。”
李昭又看了一眼静玉,摇了摇头道:“机会已经给过了,既然自己把握不住,那就别怪本侯无情了。王毅,行车!”
车夫王毅应了一声,正要扬鞭。 静玉有些羞愧也有些沮丧,哪知道这时候妙玉突然又上前两步,竟是直接拦到了马车前,瞪着李昭说道:“无忧侯这等大人物,便只会欺侮弱女子么?”
李昭心中冷笑,贱人就是矫情。 旁边那些大汉原本都以为李昭是不是也看中了这美人,但看他的态度,似乎对妙玉并不是很在意,便都一副看好戏的态度,也不急着离开了。 这时又听李昭淡淡说道:“不知师太佛法是否精深,但这颠倒黑白的能力,怕是能气得佛陀都要出世。本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非但不受感恩,还要得你污蔑? “既如此,师太可敢与本侯去往顺天府理论一番,看看是本侯的所作所为合情合理合法,还是师太更高一筹?”
“……”妙玉直接被问住了,哪里想到李昭还不是说说而已,竟是来真的。 身后静玉几个都有些无奈了,都不知道她此时到底在想些什么,才会想着在这个事情上跟李昭理论。 都摆在台面上的事情,李昭这等人,会任由她随便说么? 只是她们不好说什么,甚至连表情都得克制住。 旁边那几个大汉可没有这些顾及,当即都嗤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