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寒洲穿上防护服,下了车,望见这一幕,也有些怔住了。他走过去,见一群搜救队全都愣住了,他问道:“你们在干什么?”
搜救队长道:“刚刚我下令开枪,但……那位女士,挡了这一枪。”
“她现在中了麻醉枪,已经倒下了。”
“必须尽快将她救回来。”
“好奇怪……那头狮子,并没有攻击那位女士和那个孩子……到底怎么回事?”
“不知道……难道,这头狮子通人性,对人友好?”
搜救队长小心翼翼地靠近几步。莱恩突然站了起来,冲到秦霜面前,用身子将她挡住,朝着逼近的搜救队吼了一声。又是一阵地动山摇。搜救队长吓得趔趄后退:“不行……不能靠近!”
“它对人有攻击性!”
“可是,它为何不攻击那位女士,和那个孩子?”
所有人一时弄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纪寒洲看到秦霜倒下了,但那头巴巴里狮一直护在她身前,任何人都靠近不得。他目光又落在孩子身上:“纪司衡! ”秦长意循声看去,一见到纪寒洲,脸色微微一变:“大魔王?”
纪寒洲蹲下身,朝着他张开双臂:“过来。”
秦长意回过头,看了看秦霜,他不想抛下妈咪!尽管他知道,莱恩不会伤害妈咪,但……他看到妈咪晕倒了,怎么可能丢下她?秦长意走到秦霜面前,小手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脸蛋,试探着轻唤了几声:“妈咪?妈咪……”他心疼地抱住了秦霜,不肯离开她寸步。纪寒洲站起身来,看了看身畔的搜救队员,见他们踌躇着不敢接近,毕竟,眼前的,可是巴巴里狮。虽然是亚成体,但威猛雄壮,问题是,这头可是巴巴里狮,必须小心处理。要知道,进入二十世纪之后,纯血统的巴巴里狮已经灭绝了,而这头混血巴巴里狮,血统虽不纯粹,却也是无限接近的,十分珍贵。眼下这个情况,有些棘手了。纪寒洲拧了拧眉。秦霜中的虽然是麻醉枪,但这种麻醉枪,是针对狮子如此大型猛兽专用的,剂量很大,而一个瘦弱的女人,根本扛不住如此大剂量的麻醉。倘若,抢救不及时,秦霜也会有性命危险。纪寒洲道:“想办法,再补一针麻醉,先把那头狮子放倒。”
那头狮子一直护着秦霜,不让人靠近,只能先将它放倒。“明白。”
搜救队长开枪,又朝着莱恩射了一枪。一枪麻醉正中莱恩臀腿。莱恩吼了一声,回过头,舔了舔被射中的位置,屁股一歪,倒在地上,却挣扎着又要爬起来。其中一个搜救员刚冲过去,莱恩见有人靠近秦霜,立刻大吼了一声,挥舞着狮爪胡乱地朝着搜救员拍打着。搜救队吓得连滚带爬跑了回来。队长又是补了一枪。这一枪麻醉射在了它的前肢。莱恩瘫软在地上,在地上翻滚了几圈。“已经两针了!”
“不能再打了,麻醉枪超过剂量,也是致命的。”
“怎么办,那头狮子好像还有攻击性。”
“再等等,再等等看……等药效完全发挥……”纪寒洲不耐烦道:“等不下去了。”
救人要紧。对于中了那么大剂量麻醉的秦霜而言,每一分钟,每一分秒,都是致命的!纪寒洲攥紧了拳头,立刻朝着秦霜走去。此刻,秦霜倒在莱恩身边,她已经完全丧失了意识,若是再延误时间,很快,她会陷入休克,丧失呼吸!随着他步步逼近,莱恩一下子警惕了起来,尽管它已经中了两枪麻醉,却还挣扎着要爬起来,不停地发出痛苦的呜咽声。纪寒洲道:“我不会伤害她,也不会伤害你,我是来救她的。”
他不知道,这头猛兽能不能听懂他说的话。但他看得出来,它好像在护着秦霜,这说明,起码它是通一点人性的。所有人望着这一幕,提心吊胆了起来。搜救队长想要上前,纪寒洲却朝着他喝退:“别过来!你们过来,只会刺激到它。”
它很明显,能认得出来,这些全副武装的人,是平时武装巡逻的搜救队,也认得出来,他们手里的麻醉枪,是危险的东西,所以,才会对他们充满攻击性。但纪寒洲除了身上穿了一件防护背心,手上没有任何武器。莱恩对他没有那么强烈的警惕。纪寒洲朝着秦霜缓慢靠近。五米……三米……两米……一米……纪寒洲望着近在咫尺的秦霜,轻轻地弯下腰,将她拥入怀中。莱恩见他将秦霜抱了起来,突然焦躁激动了起来,朝着他扑了几步,发出警告性的低吼。纪寒洲平静地安抚道:“冷静点!”
他注视着莱恩的一举一动,同时朝着秦长意喊了一声:“走!”
秦长意立刻爬了起来,朝着救援队跑去。纪寒洲紧紧地搂紧秦霜,看向莱恩,一边后退,一边与它对视,寒眸如炬。莱恩不停发出野兽的低咽。突然——它朝着纪寒洲高高挥起爪子!锋利的指甲,伸出爪鞘!纪寒洲瞪大眼睛,几乎是条件反射,本能地转过身,死死地将秦霜护在怀里!“不好!”
“天啊!”
伴随着兀沉的拍击声!莱恩一爪子狠狠地拍打在纪寒洲的肩背!男人痛苦地闷哼一声,重重地倒在地上。亚成体的巴巴里狮,一巴掌足有几百公斤,即便是中了两针麻醉的情况下,也有上百公斤。即便有防护甲,但巨大的创击,也足够将他肩背的骨头拍裂!纪寒洲护紧了秦霜,在草地上滚了几圈,撞在一块石头上,当场晕厥了过去……短暂失去意识,再度醒来,他已是被运上了救护车。他侧躺在担架床上,一旁的医护人员,刚撕开他肩背的衣服,露出触目惊心的伤口。他一把握住了她的手,问道:“她人呢……”医护人员一下子猜到他问的是谁:“你问的是那位女士吗?她在另一辆车上,你放心……已经有别的同事在抢救她了。”
纪寒洲轻轻推开她,就要下车。护士紧张地拉了下他的衣服:“先生……先生你受了很重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