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云楼很是重视这场小比。
平整宽大的练刀台被整理，中间放上了一块巨大的圆台，圆台上隐隐有阵法的光芒流动。 封浅浅指指圆台：“等会他们会在上面比试。”李婵心：“真刀真枪的比试吗？”
封浅浅点头：“是的。”
李婵心还以为是用木刀比试呢。 封浅浅说：“平时练是用木刀，小比不会。”
圆台下方站着不少小萝卜头，但是还有不少成熟的弟子，这部分人大多由小萝卜们的师兄师姐组成，人数还超过了参加比斗的弟子。 还未开始，就已经有很浓烈的气氛了。 “师妹，我相信你一定能进三十的！”
“我师弟是最厉害的！”
“哟哟哟，就你师弟？就你？我师弟一拳能把你师弟的牙全都打碎！”
“你也就嘴皮子利索，等会你师弟输了，你可别哭！”
这会在斗嘴的多半都是小萝卜头们的师兄姐们。 小萝卜们面红耳赤，各个扒着人大腿和手臂，使劲把吵嘴的师兄姐们往一边拉。 “别说了！师姐你别这样！我打不过他！等会他把我打死了，你就没有师弟了！”
“啊啊啊师兄，你别闹了我害怕！我的牙本来就快掉没了！”
“不要慌，师姐会帮你找回场子的！”
“你很了不起啊，等会跟我比比！”
李婵心：“……这不用阻止吗？他们看起来要打起来了。”
“这是宗门内的传统，不会打起来的，他们要是打起来了，会有长老出面的。”
封浅浅笑眯眯的指着上面。 李婵心循着指的方向看，天空上悬停着五个仙风道骨的长老。 “那是你的小弟子吧，小伙子看起来挺结实的，不知道能挨我家姑娘几拳啊。”
“呵呵，大话谁不会说，我还怕你家姑娘被我家小伙子打哭了呢。”
李婵心：“……” 不是，纵云楼上下都是一个风格啊。 封浅浅掐指一算，说：”快到时辰了，走，我带你去找个好位置。”
封浅浅带着李婵心飞向空中悬停。 天空上有微透明的圆形水波纹一圈圈荡开，像个半球似的倒扣住整个练刀台，半透明的蒲团在圆弧上浮现。 封浅浅拉着李婵心最佳视角上座，蒲团出奇的柔软，如同水球一样。 李婵心微微惊讶：“这是阵法吗？”
封浅浅带着她落座：“是法器，这些蒲团出自我们长老的河伯宫。”
李婵心记下了。 河伯宫一出，和小萝卜们挤在一起的弟子们纷纷退场，坐到蒲团上。 “浅浅师姐！”
“封师姐也来看小比啊！”
封浅浅笑着点头回应。 陆陆续续有弟子在封浅浅身边落座。 李婵心感觉有不少视线落在她的身上。 有的人看过一眼，接着看两眼，三眼…… 在李婵心都要坐不住的时候，终于有人开口了。 “浅浅师姐，这可是那位智勇无双的白发仙姑吗？”
李婵心：？？？ 李婵心挽住自己的白发，沉默了下：“什么白发仙姑？”
“长老说的，就是这位白发仙姑发现了魔修下蛊，拯救了不少弟子，仙姑还因此遭到了魔修报复，是不是？”
“对对，这段我也听过，听说那魔修趁着仙姑熟睡之时下手，没想到白发仙姑梦中斩魔，还做着梦就打死了他！睡醒后警醒长老纵云楼还有卧底，借此铲除了宗内所有卧底，还杀的魔修闻风丧胆！”
“是，我在前线的师兄说了，魔修们伤亡惨重，不敢再轻举妄动，他们也跟着轻松了很多！”
李婵心越听脸色越复杂。 种种事迹她都耳熟，组合起来怎么那么离谱？ 白发仙姑？是哪个大聪明在背后艺术加工？ 封浅浅哈哈大笑：“这位确实就是那位白发仙姑！”
周围一阵小骚动。 “白发仙姑你好，呸，您好，久仰大名！”
“天，是真的白发仙姑，她居然真的这么小，看起来跟我师妹一样大，怎么我师妹没有人家那么厉害呢？”
“师父我出息了，我和白发仙姑坐在一起。”
李婵心：“……我叫李婵心。”
“她她她她跟我说话了！”
“不对，她在跟我说话！”
“是你越过我的座了！你不要脸！”
李婵心后知后觉，自己可能在纵云楼是真火了。 “小仙姑你来此可要去参加小比啊？我师弟就在下面呢，你若是参加，打架可千万别把那小子锤死了啊。”
“什么？！你在侮辱谁呢！仙姑要参加也是参加我们这种的。”
李婵心：“不参加谢谢。”
封浅浅：“行了行了，仙姑只是来看看热闹。”
恰在这时，锣鼓一响，解救了快被言语淹没的李婵心。 三声锣响之后，所有弟子都安静了下来。 小萝卜头们被留在圆台下方，排着队往台上走。 李婵心注意到场内有至少三分之二的蒲团没有填满。 封浅浅眼中闪过一丝落寞：“在以前……大家一个蒲团都要挤着坐两个人的。”
李婵心心神一动，打开了探魂。 光线暗了下来。 成千上万道灰色身影浮现，排山倒海的呼啸声扑面而来，没有人位子上，被填的满满当当。 她看到有人岔开腿，腿上坐着两人的，有坐人头上的，还有几个头叠在一起的，什么样的奇葩姿势都有。 李婵心：“……” 她突然想起前世一个冷笑话，这全都是人，只是你看不见。 最后一位弟子进入圆台上，通天彻地的锣鼓声再起敲响。 所有弟子面前竖起了一把刀，一块黑石。 一道悠远粗犷的声音响起：“台上弟子听令，举刀，斩石！”
台上许多小萝卜头瞬间一脸懵逼。 “不是说要在一起打架吗？”
“什么，我师兄跟我说是要我去杀一百个魔修。”
“我，我以为是要去挑战长老！师姐跟我说要拔长老十五根胡子！”
观众弟子笑翻。 李婵心挑眉：“放假消息坑人？”
“每年小比内容确实都不一样，一般不会提前透漏，每次都有弟子编造比斗内容。”
封浅浅摇摇头，“并且乐此不彼。”
李婵心：“……” 很快一些有经验的弟子开始拔刀了。 也不知道那刀是怎么做的，小部分弟子完全没有把刀提起来，急的满脸通红，仿佛要哭出来了。 李婵心找到了梅灵香的小身影。 她倒是顺利的提起了大刀，只是斩石头的时候劲使大了，石头粉碎了，整个人也连带着那刀往前扑。 刁雀儿也在其中，他没有急着斩石头，反而拿着刀风骚的在场上舞了一套刀法，引得台上一阵喝彩，刀一转，才精准的劈碎了石头。 “灵香真厉害！”
“小鸟！好样的！”
李婵心思索：“那个刀有多重？”
封浅浅：“三百斤。”
李婵心震惊，对纵云楼的小弟子们有了新的认知。 不是三斤，三十斤，而是三百斤！ 李婵心想起之前，自己被谢仰山百来斤的刀压着带到地上的事，久久不语。 她心中升起一丝紧迫感，锻炼身体的事已经刻不容缓了！ 很快锣鼓一响，台上没有达到要求的弟子，就被一道灵力裹挟着送了下去。 观台弟子们迅速把淘汰的小弟子们接到观台之上。 圆台中就只剩下了一百人。 黑石和长刀消失，又浮现一把把半透明的长刀。 一道空灵的女声响起：“台上一百位弟子听令，尽快拿到武器，台上除你自己以外，都是你的对手，出圆台或被伤到命门即出线。”
观台上的欢呼声更大了。 “混战啊！混战好啊！”
“我当年打的是擂台战，守擂的是明师兄，那天下午台上的风很喧嚣，哎，一百回合内惜败一招！”
“好巧啊，我也被明师兄打过，我惜败三招。”
“吹什么牛，大家不都是被一刀打飞的吗？”
李婵心锁着梅灵香的身影。 梅灵香抽了一把刀，在有人组队袭击时谨慎地选择跑开，专挑落单的打，一把长刀使得非常熟练，一刀振飞了不少人。 刁雀儿迅速集结了一群队伍，嚣张地拿着两把刀，双刀舞的虎虎生威，直接追着人砍。 被人砍到命门的，立即就被传送了出去，身上也没有伤，只是神色都懵懵的，没有回神。 李婵心往日也看过他们练刀，没想到这招式对打起来会这么凶。 观台弟子也在一边说垃圾话。 “你师弟怎么光顾着跑了，连人家毛都没有伤到，行不行啊，不行赶紧叫他下台认输吧！”
“你懂个屁，这叫战略，留在最后的才是赢家，你师妹到处砍人的这种，马上要被集火了！”
一炷香之后，留在台上的弟子已不足四十。 此刻是最紧张的时候，小弟子们都默契地开始休息。 现在大家会自动集火抱团的小组，原本组的小联盟都自动瓦解了，现在人人都是敌人。 观台也安静了下来，紧张的注视小萝卜们。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梅灵香和刁雀儿同时动了起来，打了不少弟子一个措手不及，新一轮混战没开始就火速结束了。 最终台上只剩下了三十位弟子。 锣鼓三响，小比结束。 观台上爆发出无数欢呼。 李婵心也被观台上的情绪感染，为纵云楼下一代弟子鼓掌。 弟子们纷纷下观台，冲向纵云楼未来的顶梁柱们。 封浅浅知道她与梅灵香认识，问：“要去和灵香说说话吗？”
李婵心看到很多弟子往她这边投注视线了，想想等下可能又会被围住，摇摇头。 “不用了，劳烦你送我去师姐那吧。”
李婵心得跟两个师姐说一声有关于秘境的事情。 封浅浅带着李婵心默默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