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脑空白后银瞳在一条沥青路面醒来,空气里满是干灼的味道,路面比之一般的要宽得多,两旁是红蓝色的景观,路很平直,一直延伸到星空里,银瞳能看到很远的地面上散落着一些点,头顶是两颗不同颜色的星体,一蓝一红,中间还存有一道紫色光带。
银瞳能看清两颗星体表面的大致地形,他确定这两颗其中有颗为月亮,另一颗倒像是不为人熟知的月亮背面。 两个月亮同大,视觉上也比从地球上看到的月亮大得多。 银瞳还不太适应这种带着红蓝光的环境,红蓝光虽然不强,但习惯了在白光里生活他来说,总觉得不太舒适。 银瞳坐立在路上,思索着如今的遭遇,判断着是否自己处于梦境。 他舔了舔自己的手臂,能感受到淡淡的咸味,又用犬齿撕咬嘴上的死皮,轻微的疼痛感和血腥味让他确信自己身处现实。 坐了许久,他往后看了看,看到一颗白色光球漏出头来,光芒并不刺眼,却是驱散了那些红蓝光,银瞳这时才发现两边的是起起伏伏的白沙丘,但温度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炙热,只是有些干燥。 自己该何去何从。 银瞳将自己记忆中的东西在脑子里一遍一遍的过,现在他连了结自己都没办法做到,手边没有任何工具可供使用,咬断腕动脉也不现实,就目前来说,他死的唯一方法就是在原地一动不动,等身体自然脱水晕厥而后死亡。 腹中空空荡荡,那种对食物的需求再次充斥取代他的一切其他想法,他现在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吃。 除了吃以外他不想追求任何其余的东西。 银瞳起身,白色光球已到头顶,往前走了不久,知晓了那些之前所见的黑点是什么东西。 那是一个个被风干了的人,有男有女,头上顶有稀疏的黄发,他们身上穿着现代化的服饰,服饰已经有些风化泛白,皮肤干皱,身后背有背包。 银瞳忍耐不住,撕开服饰掰断小腿开吃,入口没有腥味,像腊肉一样,没有腊肉咸,仅仅干硬得厉害,咀嚼依旧困难,就算如此也阻挡不了银瞳入食的欲望,他心里没有任何负担。 他仅吃了四肢,并非他觉得躯干和脑袋膈应,而是他不想把吃饭的时间浪费在这些没多少肉的地方。 白花花的大腿骨与肉很容易分离,不一会儿他便继续移动,转移到下一具风干的躯体上。第二具干尸与第一具有些不同,不同之处在于骨头,这具干尸的骨头晶莹剃透,不是常人的乳白色,他不管不顾,吃为顶件要事。 吃饱后银瞳缓过神来,看着眼前被他肢解的躯体,微叹口气后他扒下另一具干尸的衣物穿上,对他们身后的包产生了感兴趣,翻开后陡然发现里面竟然有塑料瓶装的水和压缩饼干,其余一些金属制物残缺不全,毫无作用,就连背包上的拉扣都不见了,却有一个很厚的笔记本,还有一只粗壮的铅笔,他略微翻了一下,上面记录了一些东西。 银瞳了然,这些人一定也被那虫子钻进过身体,他没看仔细那个笔记本,只是背上继续往前走了。 物资尽管量不多,可他想到自己看到的那些黑点也可能会带有资源,这一刻他似乎又重新找到了生存的动力。 银瞳陆续找到四个背包,里面物品所剩都不多,视线以内他就没再看见干尸,或许前方还有,可银瞳觉得还是暂时收集整理好再出发。 银瞳抿了几口水,拿出笔记本,坐下浏览这个笔记本所写的东西,通过这个笔记本,他终于大致了解了一些因由。 笔记本第一页是八个人名,地上的干枯尸体加上之前银瞳吃了的那两位,是三男三女,还有两个不知在何方,下面应该是笔记本主人的一些记录: 2000.2.4 今日,除夕。明天,进路。 2000.2.5 进路第一天:安全抵达,无人员伤亡,补给依旧。 指南针失灵,路旁多是沙丘,不热不冷,月亮就在头顶,比在地球看到的大得多,顺路行进。 月亮落下,太阳升起,可辨方向。开始干燥炎热。 2000.2.6 向东前行一天一夜,中途整顿休息,看不到尽头,路旁沙丘有变化,无生物存在,全员身体健康,无抵触心理出现。 2000.2.7 继续前行,补给已去十分之一,全员身体健康,无抵触心理出现。 2000.2.8 向东前行三天三夜,依旧没到尽头,路旁沙丘平缓为沙地,无生物存在,全员健康,心理无变化。 2000.2.9 银色浪潮席卷,众人昏迷,醒来无异,金属制品近乎消失。身体状况未知,心理状态未知。 2000.2.10 进程减缓,众人开始全身麻痒,体温上升,一人晕厥,全员出现轻微汞中毒现象。 2000.2.13 身体开始出现银斑,两人放弃背包进入沙漠,余者原地观测。 2000.2.14 两人死亡,身带银斑。两人出现癔症,情况不容乐观。 2000.2.15 剩余人数:2 死亡人数:4 失踪人数:2 2000.2.16 进沙漠的依旧没有回来,而路上的只剩下我一个人了,命不久矣,希望下一批来者能看到这个笔记本。 我们八人自小同其余人员被选择做这件事,我们对自己的身份信息一无所知,但会经常进行一些测试,最终择优选拔出八人,16岁时共同进入军队训练直到20岁,相互配合团队协作,每人都有固定伴侣。今年是我们过20岁的第一个年头,我们有良好的基因,健壮的体魄,智商超常。 我们进路只有一个目的:在路里生存下去,繁衍后代。 此次最好的结果是八人一齐存活,最坏的结果就是全军覆没。 这条路摆脱了空间的束缚,也许还不止。很早的时候就有人测量到地球自转开始变慢,世人不知道的是他们还检测到那些暗流涌动的银色液体,上路是唯一延续火种的办法。 银瞳关上笔记本,暗自思量。 这本笔记距离他记忆中的时日来说已经19年了,当今肯定比20年要多。 从文字和笔迹里看不出有什么心理波动,看来心理承受能力也不错,银瞳是经历过嗜金虫的,他知晓那东西的恶,单一的智商在嗜金虫面前起不到太大的作用。 不见的那两个人不应该是被分食,因为补给都还有剩余,看来是其他原因不见的,据笔记本上说还有下一批人,照书写者对那些人的评价自己也不符合,那些评价尽管有些臭屁,但能感受的是一种平淡的诉说,更能感觉真实。 他们辨别方向的时候,看到了太阳,并且这人记录的是月亮落下,而不是月亮因阳光被遮掩消失。如今月亮变成了两个,那个白光球也没有太阳的热度,甚至可以直视一两分钟。 银瞳心里有些不爽,就算知道了方向也无招。 在他想着这些的时候胃部痉挛抽搐,疼得他抱肚伏地,满脑袋毛毛汗,许久后他就地脱裤上了个厕所,拉出银色的稀。多年后银瞳分别以吃不同干尸做实验才知道有硅质骨的才能吃,他还把硅质骨的叫好人,非硅质骨的叫坏人。 银瞳拉完后心里想:身体那么健全的都全死了,倒是我这种必死之人却活了下来,真是有点造孽啊。 他站起来看看四周,拾掇好东西,背上的东西对他目前的身体来说算得上沉重,终究一步一步走进了沙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