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
一只长箭擦着寒风破空而来,划过傅明翰的手腕,痛得他手腕一翻,长鞭登时落地。 “啊!!”
傅明翰一声惨叫,护着手腕怒喊道:“谁!我可是英国公家嫡子,哪个狂徒敢在京郊对我动手?”
一声马啸,就听到不远处一骑马队朝着这里奔来,惊人的响动让土地都震荡了起来。 云昭月抬头皱起眉,忽然听到耳边一声轻声地感叹:“谢无羁……” 随着烟尘散去,就看到黑马打头而来,上面坐着的小将军一身白色铠甲,端的是意气飞扬,手里拎着一柄半人高的长弓,掩盖不住浑身的飒气。 他快马越过傅明翰,半探下身捞起插在地上的长箭,一个旋身坐回马背,重又把长箭塞回箭筒,然后一手扯住缰绳,生生在沈北晏身前止步,翻身下马,滑跪到他跟前。 “末将谢无羁,叩见王爷,王妃!”
他一套动作行云流水,身姿矫健地犹如游龙一般,看得不远处的安蓉蓉眼睛一亮。 沈北晏伸手停在他面前,常年不见光的手白的近乎透明,五指骨节分明,细长却又浮着明显的青筋。 “起身吧。”
谢无羁扬起脸,看着在天光下蒙着黑布的沈北晏。 “禛南一别,不知王爷这些年过得可好?”
沈北晏抿了抿唇,下意识侧头极快地扫了云昭月一眼。 “甚好。”
谢无羁这才站起身,看着身后狼狈着一瘸一拐地走来的傅明翰,皱眉问道:“这小贼是谁,老远瞧着在王爷跟前还敢挥鞭伤害王妃,不要命了是不是?”
沈北晏淡淡道:“英国公的孙子,说是大房嫡子,很受重视。”
“原来是那个老匹夫。”
谢无羁点了点头,伸手撩起袖子,“我这就去把这个废物的蹄子砍了下酒!”
云昭月连忙喊住他,“谢将军,你这手是纵横沙场,与势均力敌的敌人一决高下的,不是菜场上随随便便杀猪的。”
她余光瞥见傅明翰正走到身边,听到自己这番话,瞬间绿了脸,云昭月平静地笑了笑。 “别脏了自己的手。”
谢无羁眼睛一亮,看着云昭月一会,又看向沈北晏,忍不住感叹道:“王爷,这个王妃好!有意思,比之前那个草包什么侧妃好玩多了!”
话音刚落,“草包”侧妃就走到跟前,原本堆在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忍了又忍才没当场发作起来。 忍气吞声地问道,“谢将军,请问我爹呢,他不是跟你一起出使回来吗?”
谢无羁上下打量了一下安蓉蓉,似乎是想了一会才想起来她说的是谁。 眼里满是不耐烦,“在后头呢,大概过一会才能到吧。”
安蓉蓉登时变了脸,“为何?谢将军你的任务不是保护我爹吗,怎么可以把他丢在半路,我爹年纪本就已过半百,若是在路上出了什么意外……” “你这么不放心就自己去看他!”
被啰嗦地不耐烦了,谢无羁张嘴也不客气。 “那个老东西一堆要求,是出使狄巫,又不是让他去享福的,又是要做三十二人的大轿子,又是要沿路美酒佳肴,还老不羞地要找年轻貌美的女子伺候他!”
谢无羁皱了皱鼻子,“回程路上还敢跟我闹,被我捆了扔马车里了!”
安蓉蓉一张小脸气得煞白,结结巴巴地质问,“谢……谢将军你怎么可以,我爹可是当朝五品谏议大夫,是圣上亲赐的使臣,你怎么能这么……这么……” 谢无羁却像是没听到一般,乐呵呵地推着沈北晏的轮椅往京郊大营走去。 嘴里还说个不停:“我这次回来,狄巫皇帝还给了我好些特产,晚些时候给王爷王妃尝尝,你们一定喜欢!”
云昭月斜眼看着安蓉蓉气急败坏站在原地,却根本没人在意她心情的样子,心里冷笑。 “……王妃!”
云昭月回过头,看着谢无羁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王爷说这些日子多亏了有你照拂,谁对王爷好,我谢无羁就认谁当另一个主子!”
“以后有什么事尽管同我说,我谢无羁保准上刀山,下火海,肝脑涂地!”
云昭月一愣,下意识低头看了一眼平视着前方的沈北晏。 沈北晏慢声道:“她是宁王妃,本就是你另一个主子。”
云昭月也抿唇淡淡道:“将军不用客气,本来就是我应该做的。”
谢无羁眼珠子骨碌一转,特地高声道:“若是人人都像王妃这般懂事知礼就好了,省的像某些怨毒的泼妇一般,刁蛮无礼不说,穿的跟一直野鸡精一样。”
“当真是半点登不上台面!”
沈北晏嘴角勾了勾又平静了情绪,“没必要在乎一些无关紧要的人。”
安蓉蓉忍气吞声跟在后头,原本还想听些什么消息,这会被谢无羁一呛,气得哽在喉咙,一时间咽也不是,吐也不是,只能站在原地对自己撒气。 眼睁睁瞧着几人越走越远,安蓉蓉终于忍不住骂道:“这狐媚子到底哪来的本事?那谢无羁凭什么高看她一眼,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说谁呢?”
“还有那废物,半只脚入土的人了,谢无羁还围着他打什么转?瞧他现在威风的那样子,不知道还以为得了什么权势,等到谢无羁走了,我看他还得意什么劲儿?!”
安蓉蓉正骂的起劲呢,冷不丁斜刺里插进来一句话。 “侧妃瞧着那位如今这般春风得意,竟然还坐得住?”
安蓉蓉一怔,转头瞧着傅明翰正捂着伤口,冷着脸走到自己身边。 她翻了一个白眼,不屑道:“刚才被打了一个狗吃屎,怎么还好意思教训我,我若是像你那般丢脸,早挖个洞把自己埋了!”
“没本事还敢多嘴!”
傅明翰脸色一黑,又硬生生忍下情绪,突然笑道:“我是没什么本事,但若是侧妃肯跟我合作,事情或许会好办很多!”
安蓉蓉一怔,转头看向傅明翰。 “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