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味道特别熟悉，纪芸霏呕出了胃酸水，鼻息之间依然萦绕着那股熟悉的味道。“老先生，这里有商店吗？”
宋清风急了，这穷乡僻壤的，他也不敢去别人家里给纪芸霏讨口水漱口，他们的水在车上，可是车停在距离这里要走上个四五十分钟的地方。老人小幅度的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沉着布满褶子的脸道:“在这里等我。”
城里人看不上他们这的井水，他刘建文也不强求，索性自己家里还有几瓶矿泉水。他的家就在刘管家这座楼的后面，走个三五分钟就到了，宋清风想问什么却还是没有说出口来。纪芸霏只觉得自己的脑袋昏昏沉沉的，身体很难使得上力气，不多时，自己面前横着一瓶矿泉水。她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抬眸去看是谁给的，而后努力扬起微笑，哑着嗓子说了一声谢谢。清水的冲击力使得纪芸霏神色清爽了不少，那种昏昏沉沉的感觉也消失不见，她逐渐站起身来。“大小姐，给！”
宋清风不知道从哪掏出来的一包纸巾，递向了纪芸霏，露出一个讪讪的笑容。他一大老爷们，只有几分蛮力，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去照顾一个女孩子，所以挺无措的。“谢了！”
纪芸霏接过了纸巾，擦了擦嘴，松了一口气，继续开口了。“你们没有闻到什么味道吗？”
是她自己太脆弱还是其他人鼻子不灵？那么重那么难闻的味道怎么他们一点事情都没有？宋清风摇摇头，努力去回想之后又继续摇摇头，“是有一股腐味，但是我还扛得住。”
又或许不是腐味，但总归不是什么好闻的味道。“我没闻到！”
老人也跟着摇头，他年纪大了，再加上味觉不是特别好，根本没觉得有什么异样。纪芸霏深呼吸一口气，有一种掉入了深渊的感觉，一筹莫展起来。打破寂静的是宋清风的手机电话，他避开了纪芸霏到一旁接通了，越听到电话脸色越沉重。“大小姐，我们先回去吧？改天再来看看。”
接完电话回来的宋清风，语调都变了不少，也不知道他这是几个意思。纪芸霏猛然抬头，眸光带着几分冷意，“来都来了，没有收获为什么要回去？”
“这不是担心大小姐您的身体吗？你看你刚刚都吐成那样子了。”
宋清风的目光带着几分闪躲，被纪芸霏身上这股冷意也惊到了，但是很快又变得波澜不惊起来。纪芸霏心生出几分古怪的感觉，但是又说不上来怪异在哪里，想了一会就不了了之。“我没事，再进去看看！”
今天这一趟绝对不能白来，说完这句话，纪芸霏从包里拿出了一块手帕，捂住了自己的鼻子，再次踏进了房子。殊不知，在宋清风提出让纪芸霏离开的时候，老者的脸色并不是很好看，他有一种被戏耍的感觉。宋清风劝不动纪芸霏，只能跟着一同走进了房子，紧挨着纪芸霏走着。用帕子遮住鼻子的纪芸霏，并没有觉得舒服多少，但是还是有几分作用的，她这才开始打量起卧房来。房间的设施特别简朴，家具都是比较老旧的那种，布满了灰尘，那几根粗绳子格外引人注目，看上去非常瘆人。“我能打开柜子看看吗？”
纪芸霏看向老人，问的有些小心翼翼，她心里也清楚这是很不礼貌的行为。房间里空无一物，她唯一能指望的就是柜子了，虽然人死后大部分物品都被清理，但是纪芸霏还是抱有期望。老人背在后背的手一甩，走到了纪芸霏那边，将柜子打开来，“只有一份我大哥当年确诊的胃癌晚期的一些材料。”
柜子的最里面，一个写着中心医院的医用袋子映入大家眼帘，外面所有的物品都落了灰尘，但是唯独这个袋子的灰少得可怜。“您是不是觉得这份报告有问题？”
纪芸霏大胆猜测，按道理说，既然选择烧毁死者生前的所有物品，那么就不会留下任何东西。可是眼前这个袋子很明显的有被人经常拿出来反复查看的痕迹，所以纪芸霏便有了那个想法。“我拿去县里的医院，让那的医生给看看，他们不看。”
老人的言语之间透露着无奈与无能为力，那张年迈的面容上泛着苦涩。他没有生育能力，年轻的时候老婆跟着别人跑了，自己孤家寡人一个，这么多年幸亏有大哥私底下的救济，不然他早就饿死了。纪芸霏一瞬间红了眼眶，内心莫名泛起一股酸涩之意，现在这个时代，狗眼看人低的禽兽特别多，像这种穷乡僻壤的地方，人命似乎一点都不值钱。“我拿回去找医生看看，这是我的联系方式，有事情给我打电话！”
纪芸霏从包里拿出了名片，双手奉上递在了老人面前，语气温柔的很，希望他能够信任自己。其实纪芸霏是有思考量的，别看现在科技如此发达，但是在这种山区，通讯根本就没有城里好，指不定鲜少有人有手机这种东西，但是肯定少不了电话机这种东西，所以她没有让老人给她留电话，而是选择拿出了自己的名片。老人点了点头，接过了名片，宋清风有眼力见的将那份报告拿了出来，小心翼翼的提在了手中。“刘管家死前有什么异样吗？”
走出房子的一瞬间，纪芸霏忍不住询问，里面除了那份报告什么东西都没留下，其实她挺失望的。“有过一次。”
老人犹豫了好一会才说出这么一句话，这事没人知道，一直是压在他心里的。纪芸霏深呼吸一口气，等着老人的下文，内心充满了期待。“有天夜里我心里烦闷睡不着就出去溜达，在后山看到我大哥在烧纸钱，一边烧一边哭，小声嘀咕着什么别来找他，他不是故意的！”
老人当时很纳闷，只当自己大哥是病糊涂了，他也没跟任何人提起这件事，就这么憋在心里好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