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将谋划多年的宏图伟业对他和盘托出时,他觉得那简直就像是天方夜谭。找机会对太子下手毁尸灭迹后,让他这个假太子入驻东宫,再向德辉帝下毒药,待先帝驾崩后,他这个假太子顺理成章登基为帝。不日之后伪造出病死的假象,撰写禅位诏书这天下实则就落入东裕王手中。皓华原本认为这荒谬至极,太子一直被众人簇拥保护着,怎么可能有机会下手?再则又怎么可能轻易向皇帝下毒?这更是无稽之谈,直至随后的那几个月内,东裕王逐渐将他十多年苦心建立的党羽势力展现在皓华面前时,皓华才渐渐明白朝中看似风平浪静的局面,完全可因东裕王搅得天翻地覆。而父亲的这一招险棋若是走得好的话,相比于直逼太和殿逼宫更为有胜算。皓华自从知晓父亲野心勃勃的大业后,虽然在人前仍旧没有太大变化,可心下却起了万千波澜。尤其在他看到太子时,太子总是一副笑意盈盈无忧无虑的样子。无非是出身好,他又凭什么夺走周围所有人的目光。曾经的皓华虽然讨厌太子,但更多的是无奈,而现在的皓华每每看到太子同萧晟同进同出,商讨政务政事时,幻想着将太子永远踩在脚底下,撕碎他,毁掉他。皓华甚至将萧晟对他的厌恶冷淡全都算到太子头上。萧晟在朝中也是小露锋芒,连德辉帝都称赞他是济世之才,太子和萧晟的关系似乎比在文华殿更为密切。直到那一天萧晟生母突然逝世,萧晟不得不离开邺方为生母守陵,太子拥抱安慰著丧母之痛的萧晟,一直送他至皇城门口,二人依依惜别,此情此景通通被刻入一双窥探的眼睛,那双眼睛流转着骇人的厌恶神色,难道太子对萧晟的情意一无所知吗?为何不直接拒绝明言?无非是装傻,估计暗地里很是享受这一过程,不断给萧晟希望,我呸!这样真是恶心!这种畸形的恨从不因萧晟的离开减少半分,甚至皓华将对萧晟的怨笃全部转嫁到太子身上,只要令太子不舒服,他李皓华就很舒服,他甚至开始比东裕王更加留意东宫的一举一动。皓华少爷同东宫眼线何文的往来甚至要比东裕王多得多。他开始万分憧憬着取代太子的那一天,他已做好充足的准备,万事俱备只欠东风,长期的蛰伏等待终是迎来的机会。皓华少爷,老奴已是获得确切消息,明日太子就准备趁着他贴身侍卫回乡祭母之际,偷溜出宫。”
听闻何文的这句话,皓华仿佛像一朵快要枯萎的小草,蓦然等到了阳光的眷顾一般,他大喜道:“好!何文你快随我向父亲禀报。”
密室中,父子二人和其他党羽眼线以及身手敏捷的刺客皆已是部署完毕。明晚,皓华一想到明晚过后,太子就会被抛尸荒野,成为山林野兽的腹中餐。皓华就兴奋得无法入睡。皓华索性戴起那张人皮面具,借著月光仔细打量着镜中的那个人,明日过后,太子便不复存在于这世上。而我李皓华则完全代替了他。皓华不过是东裕王府庶出的默默无闻四少爷,谁会注意我?关心我?连亲生父亲也只不过把我当作他一统江山的一枚棋子罢了。成为虚假的太子也好过做默默无闻的自己,就算这份虚假也不会持续太久。皓华也觉得心满意足,成为太子意味着得到所有至高无上的一切,而且……终于又能和晟哥哥成为无话不谈的挚友了……尽管是披上了太子的皮囊,皓华也说不清,为何自己会有这么深的执念?大抵在幼年时,将萧晟当成最亲的人,可这份热情却一次又一次得不到回应,甚至是蔑视。他不甘心!不甘心!哼!皓华对着铜镜露出一个阴森骇人的冷笑:“哼!萧晟你个窝囊废,你不是最珍惜你的殿下吗?我偏要让他变成个烂脸的丑八怪,看你还对他有什么非份绮念!哈!哈!哈!”
整个屋子内都弥散著一种让人窒息的阴森诡谲的气息。“皓华少爷,明夜的行动事关重大,小的们一定……”皓华望著父亲精心挑选出的刺客邪邪一笑:“我自是相信你们的身手的,不过嘛太子殿下明夜过后便是飞禽走兽的腹中餐了,可那些山林的牲畜未必一夜之间就将尸骨蚕食干净,为了避免再生事端,你们倒不如先划烂他的脸,把他折磨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再也无人认得出来,这样也保万无一失嘛。几个刺客们听得四少爷话中的含义忙阿谀道:“四少爷说得极是,咱们弟兄几个明白。皓华望着那群刺客,心下油然升起邪恶畸形的喜悦,心中扬起一阵巨大的满足感。一切尽在掌握之中,而那个人的出现把所有一切的计划通通打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