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库斯完全不知道“血虹”是什么,但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不是什么好东西,周围的暴民一提到它就陷入了恐慌,四散开来。就连左脸上刺着蛇头的男子,虽然伤势虚弱,却依然拼命奔跑。
马库斯抬起头,不顾颈部肌肉发出的抱怨和抗议。天空被染成了刺骨的红色,几乎就在码头区域的正上方,矗立着一座血红色的拱门。拱门的本体似乎是由浓稠的、接近液化的空气,或者是某种缓缓流淌的蒸汽构成,而它的脊椎骨上有大半的红色——浓到略显暗淡,就像是在空气中停留了一段时间后的血迹。 只有白痴才会像这样公开露面,即使一个人可能不知道其他人试图隐瞒什么。顺着几个歹徒的脚步,马库斯跌跌撞撞地爬进了一个看不清的阴暗角落,结果发现,这是一条漆黑的隧道,里面堆满了垃圾,散发着恶臭。乞丐不能挑三拣四,他必须鼓起自己仅剩的力气,把自己推了进去。 他的手机在打斗中没有丢失,但也不是完好无损——屏幕破裂了,身体也弯了。当马库斯颤抖的手指试图拨打紧急号码时,屏幕闪烁起来。 马库斯用最后的气力敲击腹部附近的三个穴位,止住了左下腰的匕首伤口的血——他不擅长,但还是有效。大概是因为伤口本来就不深。 那些金属碎片以及那把匕首上所涂的东西所带来的毒素所带来的麻木和冰冷似乎已经深入到了他的身体之中——甚至他的胃部和内脏里都能感觉到。没有疼痛,这可能更危险,他心想。也许他现在可以用一些来唤醒他。 马库斯以为自己已经穷尽了智慧和力量,但他还是设法把自己拖进了隧道的更深处。他终于拿到了紧急号码的全部三位数字,他像手持收音机一样对着电话嘟哝道:“我是十七区的马库斯·蔡警探,我受伤了,目前躲在泥河码头下的隧道下。请尽快过来——”话还没说完,电话就挂了,他无法知道接线员是否听到了他的话。 “他妈的!我刚刚听到了什么,警察跟踪我们到这里来了吗?”隧道深处传来男人的声音。男人说话的时候,手电筒的光芒从那里闪烁起来。
“那就去看看吧。”这是一个喘息的男人声音,听上去就像是那个左脸上纹着蛇头的男人的声音,但马库斯无法确定:“看看我哥哥来了没有。”
“为什么?我的意思是——怎么办?”
第一个人问道,声音中带着明显的恐惧:“我们——我们至少应该等到血虹消失——”
“得到!现在出发!”气喘吁吁的男人哼了一声。
“但是——我们只有一个手电筒,而且这里一片漆黑——” 气喘吁吁的男子喘了口气,片刻后才松口道:“好吧。等彩虹消失了,我们就出去。”虽然马库斯完全没有想要靠近这两个人的意思,但他距离入口还是太近了,无论任何人、任何东西,只要从隧道入口外往里看,都能立刻发现他。他一次只迈一只脚,双手抓着墙壁,肌肉不想听也不想动,他移动得越来越深。最终他在隧道里找到了一个凹处,可以把身体埋进去,这样可以更好地躲避隧道里的其他人。 手电筒的光束照亮了马库斯右侧的墙壁,他可以看到投射在墙上的光环边缘有一个肘部和一条腿的放大阴影。他离这两个人足够近,近得可以听到打斗中被他打伤的那个人沉重的呼吸声,以及另一个人焦急的踱步。 “我——我们还要等多久?”
未受伤的男子问道。
“忍耐,你这么嚣张做什么?”另一人冷笑道:“这里受伤的不是你。”
“我更——更担心那个叛徒,不愿意看到他这么轻易就死——” “他肯定死了。”
受伤男子说:“警察抱着他,所以他一定也被我兄弟的飞镖击中了——即使是满身沙奇的警察也没有机会对抗我们的混合物。所以即使飞镖没有杀死他,血虹也会杀死他。”
另一个人沉默了,过了一会儿,他问道:“先生——我们——我们怎么知道它会停止?你知道,当——” “他们在哪儿?”
隧道里回荡着沙哑、颤抖、汩汩的女声。马库斯感觉手臂、背部和脸上的皮肤立刻绷紧,裸露皮肤上的毛发全部竖了起来,手指一时失去了知觉,因为他紧握墙壁,身体推得太用力。
“谁——谁在那儿?”没有受伤的男子声音颤抖地问道,但他的声音太弱了,连马库斯都听不清。
“嘘!”受伤男子立即示意他的同伴闭嘴。他的手在闪光灯前一挥,让墙壁上的巨大光点闪烁起来。
“他们在哪里?”女声哭声再次响起,似乎离他们的位置越来越近了:“他们在哪儿?我找不到他们……”
马库斯尽力将自己推到墙上,以尽量减少被发现的机会。他的夹克里有什么东西感到温暖,但他没有精力或心去检查。 隧道深处某处传来什么东西拖地的声音,两人似乎也都屏住了呼吸。“该死的白痴。”马库斯一边用手捂住鼻子和嘴巴,一边盯着墙上巨大的光点,心中暗道:“把灯关掉!把它关掉!”
“他们在哪里?”
女声越来越近,似乎就在两人所在的地方。“他们在哪里?我找不到他们——他们在哪里?我的……我的眼睛……它们在哪里?”
手电筒旁的一名男子跌倒在地上。投射在墙壁上的光环上闪过一道影子,粗略的呈现出一只手和一只手臂的形状。然后传来一个男人挣扎的低沉尖叫声。惨叫声越来越大,也越来越绝望,伴随着衣服、血肉、肌腱被撕裂的声音,湿软的物体掉落在地上,落入浅水坑里。 当马库斯看着溢出的液体和器官的阴影在光环中闪烁时,他的牙龈和下巴因磨牙和咬紧牙齿而变得酸痛。 “我的眼睛在哪儿?我的眼睛?!我的眼睛在哪里?”
那女声听起来像是在哭泣,拼命寻找着什么:“我的眼睛——求求你……把我的眼睛还给我……”
就在这时,受伤的男子不知为何发出一声呜咽。尽管极其微弱,几乎听不见,但它仍然吸引了让他的同伴安静下来的任何东西。他试图做出逃跑的尝试。但他的身体只到了手电筒的前方,将影子投射在墙上。 但他也只能这么做了——一道长发女性上半身形状和两条细长手臂的影子出现在光环的边缘,抓向了男人,其中一只长臂刺入了他的腹部,另一只则从他的嘴里插入了他的喉咙。他的身体抽搐摇晃,然后仰面倒在地上,光环中只剩下了实体的影子。 “我的眼睛——求你了,我的眼睛……”女性的哭声还在继续,同时实体从下面抽出不同的东西,将它们高高举起并摇晃它们,试图感知和感觉是否有东西会从它们身上掉下来。 马库斯站在原地无法动弹。他整个人都僵住了,虽然全身各处都在灼痛,但却连任何一个部位都无法连接。庆幸的是,他的呼吸还算轻快,肺部和喉咙似乎都快被冻住了,怎么努力也发不出声音。 “我的眼睛……我的眼睛……”拖拽的声音再次响起,那个实体的影子从光环中移出,让马库斯松了一口气,远离了他的位置。 哭声越来越远,而马库斯却留在原地。当他再也听不到的时候,他终于用嘴吸气,填满空空的肺。就在这一刻,所有压抑的疲惫、疲惫、酸痛、疼痛一下子向他袭来。 当他的屁股碰到脏水时,他看到有人向他走来。出于某种原因,它看起来就像西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