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见到重阳剑让王重阳的神情有些恍惚，这世上他感情最深的就是林朝英，其次便是这柄剑。 随即他又是一声深深的叹息，然后果断的摇了摇头道： “当时的处境我能理解，况且对它来说，也算是一次解脱，既如此贫道哪儿还好意思再让鬼市打造一柄剑。”
秦凡神色认真道： “接下来我有一事需要王道长的帮助，所以要保证王道长的实力处于最巅峰的状态。 关于清除体内的尸气，以及将身体调整到最佳状态，这方面的问题之后都会交由我鬼市的毒医负责。 之前有过一次病例，所以这第二次解决起来也会比较容易。”
“有过病例？”
王重阳有些不解，这话的意思是鬼市曾经还唤醒过一位金尸吗？ 不过看秦凡没有详谈的打算，他也没有主动询问。 反倒是一旁的林朝英皱了皱眉，好似想到了某种可能，然后目光开始在水涅生的身上一顿打量。 王重阳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他坦然表示会接受鬼市的一切安排，并如实相告道： “如果能将身体状态调整回来的话，我有把握在三天内，达到大宗师后期。 之前接受宿命的时候，部分窍穴已经直接贯通，只需要将真气储存其中，便能完成突破。 此外我的精神力也因为经受尸气磨砺的缘故提升了不少。”
说完这句话后，他苦笑了一声。 秦凡有些感慨道： “若非这金尸一劫，凭借王道长的资质，早就应该成为伪天象境了。”
“伪天象？”
“因肉体的限制，精神力达到超出大宗师圆满的水准，可引动天象的境界。”
在两人好奇的目光下，秦凡没有多谈，然后告知王重阳接下来应该与雪无暇好好聊聊。 凭借当前鬼市的底蕴虽然能够让其很快恢复过来，但要完全稳住大宗师后期的境界，其中还需要不少资源相助。 而道域既然也主张将其唤醒，那相信在这方面的花费会毫不吝啬。 以王重阳的性格自是不愿意承了道域的人情，但他刚要开口，却被一旁的林朝英给制止了。 这前往鬼市的路上，林朝英对雪无暇这个新任道子还是很有好感的，况且她明白王重阳虽然嘴上说的洒脱，可若道域有难他是一定会鼎力相助。 既如此给双方一个重新了解的机会也是好事，毕竟在她看来，雪无暇代表的不是曾经那些将王重阳放弃的老家伙。 而现在的王重阳对林朝英是言听计从，除了因为对方几十年的等候外，还有宿命身原主的经历又狠狠补了一刀。 于是他就成了一个粑耳朵...... 【拼音是bāěr duǒ，对比较听老婆话，甘愿被老婆严管的男人的称呼。这一类男人有很多种说法，最流行的当然就是“妻管严”，而另外的诸如“妻管严”、“惧内”、“气管炎”都相当形象。 这样的男人在很多场合总是引人哂笑，可有一个“妻管严”候在身边，其中滋味，大概只有局内人才能真切感受。】 随即王重阳去找雪无暇，而林朝英原本要与其一同前往，但稍作犹豫后，还是留在了这会客厅内。 王重阳虽有些疑惑，但也没有多问，等到只剩下林朝英、秦凡和水涅生三人时。 林朝英的目光突然看向水涅生问道： “你的名字......” 如今她细细想来，这涅生之意不就是涅槃重生的意思，而刚刚在牢狱中过招时，她能感受到对方隐藏在那爆裂真气下的一股特殊剑意。 曾经华无生在领悟了天绝剑气后，就将自己所得一五一十记录下来，但这一招仿佛本就是为了华无生而存在。 即便是天剑门的掌门碧破穹研究数月也毫无收获。 不过作为一个剑道高手，又亲眼见过华无生所记载的关于天绝剑气的手稿，她还是能辨认出天绝剑意的特殊性。 就算水涅生的嫁衣真气掩盖的近乎完美无缺，可因为刚刚秦凡的那句话，她还是不由想到了一种可能。 而作为回答，水涅生只是向其挥出一道剑光。 接下这一招之时，林朝英已经一切明了，毕竟最为纯正的天绝剑气即是最好的证明。 “你......我......抱歉。”
这一刻除了一句道歉，林朝英不知还能说些什么。 从她改名林朝英之后，其实便能体会到如今水涅生的心情，所以她也没有提对方为什么不重归天剑门。 而知道一些内情的她，也没有这个脸说起这件事。 “是谁？”
水涅生几步来到林朝英的身前，盯着对方的双眼问道。 “真正的主谋我不知道，我所查到的是，顾清临和戚苍青都推了一把舆论的传播，而从掌门确立你为继承人的候选，天剑门就开始暗潮涌动。 其中还有一些其他势力的暗子在搅风搅雨。 曾经天剑门的情况你也了解，一群孤芳自赏的剑客，一群骄傲到自大的剑者，无意间不知道结下了多少仇怨。 那一次事件中与我们对上的也不止是一个冥尸教这么简单。 我甚至怀疑道域和佛土也在暗中惨了一手。”
林朝英的这番回答让水涅生彻底愣住了。 一直全程旁听的秦凡突然开口说道： “他们出手并不稀奇，一直以来年青一辈中的第一人不是佛子就是道子，他们通过树立这种名声，更是得到了不少的好处。 而你的出现打破了这道佛的垄断，往日不同今时，年青一辈出现一个大宗师将是当之无愧的第一人。 比起天剑门上下可能得到气运赏赐来说，那一道一佛应该更怕被其他势力发现这件事，所以暗中推上一把也不奇怪。 还有大玄皇朝肯定也出手了，否则很难解释碧阮竹在这次事件之后，为什么突然嫁给一位列侯，如今看来这更像是一种妥协。 至于碧阮竹在其中扮演的是幕后参与者还是牺牲品，这恐怕只有天剑门那几个人才知晓。”
说完这句话后，秦凡已经离去。 既已确立了目标，在秦凡看来这件过往的恩怨并不难解决，既然从林朝英口中无法得到答案，还有顾清临和戚苍青。 或者到了合适的时机，直接打上天剑门讨个说法。 如今的鬼市足以让水涅生有任性的资本。 所以接下来的时间，就交由他们二人私下商议吧。 有救醒王重阳这个人情在前，再加上这次林朝英主动改名一事，在他看来对方两不相帮的可能性极大。 这样的结果已经算不错了。 而就当他准备回到自己的住处时，于楼梯处碰到了整个人仿佛经历了一番三观重塑的鸠达摩，以及无奈的摸着大光头的阿大。 “这是？”
“庄主，刚刚看完你给的册子之后，鸠达摩想要与在鬼市的那些宿命身聊聊，然后就直接撞上了王重阳。”
“所以？”
“王重阳就是简单的跟他说了一下感受，并言明因为接受宿命的关系，他快要突破到大宗师后期了。 而鸠达摩就是将身体调养回来，也可能使其境界不升反降，所以他有点被打击到了。”
此刻鸠达摩也缓过神来，有些着急的看向秦凡道： “鬼尊阁下，不知我有什么方法可以快点接受宿命？”
刚才就在他看讲解宿命身情况的小册子和快速翻阅《天龙八部》时，阿大也给其说了一下密宗的现状。 与王重阳对于道域有些心灰意冷不同，鸠达摩对自家门派是真的热爱。 况且他当时是被禅宗偷袭才成为金尸，所以在他看来，禅宗若在此事上一味的掩盖，凭借密宗的情报网还真不一定能查出来自己的下落。 因此他对密宗毫无怨恨，只想着赶快回去帮助密宗改变现如今被禅宗摁在地上摩擦的局势。 这也让他极度渴望力量。 甭管后面什么命劫不命劫的，就算与魔鬼做交易，他也心甘情愿。 再说这《天龙八部》的故事结尾中，其宿命身原主·鸠摩智虽然武功被废，但是大彻大悟之后，反倒是成了一代高僧。 这在他看来也不算是一个太糟糕的结局。 而秦凡细细观察后，看着悬在鸠达摩身前的那根命运锁链，发现想要主动被其拴住的方法并不是太难。 其实接受宿命的条件本就不算太严苛，只要心中不排斥这个身份，再让自己努力贴合原主的一些特征即可。 亦或是在一种冥冥中的状态下，稀里糊涂的可能就促成了此事。 所以现在要考虑的是，鸠摩智的特征是什么？ 到处找人打架，顺便叫嚣着世上能胜过小僧的没有几人吗...... 就以现在鸠达摩快要倒退至大宗师初期的战力，甭说出去叫嚣了，就是在鬼市一个不长眼，可能都被人摁在地上摩擦。 随即秦凡的脑海中闪过一道灵光。 “大师，凭你对佛学的理解，应该明白鸠摩智在那本故事里所代表的是天龙八部中的哪一个吧。”
鸠达摩点了点头，虽然他只是急速翻阅了一遍，但关于自己的部分还是看的很认真的。 随即其开口说道： “鸠摩智代表的是迦楼罗，而迦楼罗传言是一种鸟类怪物，每天基本上都是以龙为食，最后因为吃得毒龙太多导致体内积蓄毒气极多，临死时毒发自焚。 这也正好与结局对上，鸠摩智被代表龙众的段誉给......” 说到这里，他眼神一亮，但很快又黯淡下来。 “我听说一个故事里的宿命身不会全都出现，要找到与我命中相克的段誉，实在是千难万难，毕竟还不知他是否真的存在。 不过这个段姓很容易让我想到临琅段氏，可若让小僧现在去西玄州府找人，很可能会直接遭遇不测。”
一旁的阿大也有些着急的将自己的大光头给盘的油光锃亮，他这段时间一直在忙活唤醒鸠达摩的事情，所以并不知道段誉的存在。 毕竟就连他最宠爱的胖大，都被其直接扔在鬼市里散养了。 “时间应该差不多了，走吧。”
鸠达摩和阿大一头雾水，但看着秦凡迈出脚步，两人也只能跟了上去。 离开冥塔后，看着即使到了夜晚，依旧繁荣的街道，鸠达摩不由发出一种世事变迁的感慨。 对于鬼市的发展史，他从阿大口中了解过，同样他也看出自家这位同门师弟，是发自心底的尊重和信任眼前的鬼尊。 这在他看来是好事，阿大对鬼尊的亲近，可以换取到鬼尊对密宗的支持。 毕竟禅宗在其眼中太强大了，若无外援相助，就指望他这两人如何扳倒这棵大树。 更不用说眼前之人是拯救自己不用作为一具金尸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大恩人。 所以鸠达摩的心中对于秦凡的感激并不差王重阳分毫。 就在他思绪较为复杂，一边考虑如何偿还秦凡的恩情，一边思考密宗的未来时，在秦凡的带领下，三人来到一座造型奇特又具有一些科技感的建筑面前。 门口的护卫看到秦凡后，连忙低头行礼，秦凡则是与鸠达摩和阿大说了一句跟紧我之后，便推开这沉重的大门。 进入这栋建筑的瞬间，耳畔顿时响起激昂的乐曲，只见一群妖魔鬼怪站在一个广阔的平台上手舞足蹈。 其中一些女子的穿着更是极为清凉，这引得鸠达摩连忙低头念阿弥陀佛，他搞不太懂秦凡为何带他来这种地方。 而在那震耳欲聋的乐曲中，鸠达摩又隐隐听到一个声音，随着这声音越来越大，应和的人越来越多，甚至将那乐曲的音量都完全盖了过去。 “段老大！来一个！”
“段老大！来一个！”
“段老大！来一个！”
随即他看到一个穿着打扮同样标新立异的公子哥，一跃至平台上。 伴随着一首高昂的舞曲，其潇洒恣意的舞动身姿，一道道虚影不断闪现，这轻功运使的更为绝妙无双。 于这吵闹的环境下，他的存在仿佛给人一种逍遥自在的蕴意。 一曲终了后，此人更是运起真气，声音响彻全场道： “今日全场同样由我段誉，段老大买单！”
而听到段誉这个名字，全程神色懵逼的鸠达摩突然露出一抹和善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