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在还有半刻钟结束的时候,荀离突然发起疯,双目通红,提笔迅速答题。 “我不能输!也不会输!一定不会输!”
荀离一边低声吼着,一边全力使用下品奋笔疾书答题。他的答题速度远超之前,但正确的比例却极低,往往前一道题答对,下一张试卷就枯黄飞到身后。 不多时,一声钟鸣响起,所有人桌上的试卷消失不见,只剩下前面的银光试卷和后面的枯黄试卷。 “不能输,还没有结束!不能输……”荀离一边小声嘀咕着,一边用毛笔书写,纸张已经消失,黑色的墨汁在桌子上形成一个个文字。 随后,天空中的声音开始评等论筹。 “孔德御,八筹七。云寻松,八筹七。归明远,八筹六……” 进士过目不忘,听到后能记住每一个人的筹数,然后再把相同国家的十个人的筹数相加,再和前两场的筹数相加,就得到最后的筹数。 许多人在默默地记着筹数并相加,一开始还没什么,但到了最后面,许多进士的神色有细微的变化,不时瞄向嘉国、景国和庆国的人。 天空的声音念诵完所有的筹数,轻微的文胆开裂声连响两次,荀离和雷十三的鼻子开始流血,两个人急忙用手擦拭。 “怎么会输给景国?”
多个庆国和嘉国学子喃喃自语。 “算错了!一定是我算错了!庆国与嘉国不可能都不如景国!怎么可能,一定是算错了!我要等最后的筹数公布!”
荀离一边用手擦着鲜血,一边缓缓站起,向门口走去。 一个庆国学子急忙走过去,扶着他一起。 这一次没有人嘲讽荀离,之前责斥荀离最多的孔德御和乔居泽都平静地起身,随着众人一起向外走。 走了几步,孔德御道:“恭喜方镇国力挽狂澜,在十国大比独得四十筹,祝景国取得第七之位!”
“祝贺孔府学宫位列第二。”
方运道。 悦国人满面红光走过来,一起向方运作揖致谢。 在十国大比一开始就谢过方运的胡尚笑道:“从此以后,你方运就是我悦国的大恩人!没想到事隔四十年后,我悦国竟然再夺第六之位!”
“客气了,大比乃是各凭实力,悦国本就应该稳坐第六。”
“不不不,今日我悦国学宫能得第六,你功劳最大。”
胡尚说着看了看荀离继续道,“胜败乃兵家常事,我今日才明白,取胜之道万万千,失败之路却只有一两条。祝景国国运兴盛,人族文运昌隆!”
众人一起走出文殿,来到大比会场,就见大比会场的光幕从上到下排列着十一学宫的最终名次。 第一,启国学宫。 第二,孔府学宫。 第三,蜀国学宫。 第四,云国学宫。 第五,武国学宫。 第六,悦国学宫。 第七,景国学宫。 第八,嘉国学宫。 第九,庆国学宫。 第十,申国学宫。 第十一,谷国学宫。 在方运走出来的同时,会场的十几万人一起起立,欢呼阵阵,许多人用军中的击掌声来表达对方运的进步。 与此同时,景国各地的文院前爆发持续不断的欢呼声,随后一个名字响彻景国天空。 “方运!方运!方运!方运……” 一开始景国众人只是高兴地欢呼,但喊着喊着,一些年纪大的读书人开始流泪,一边流泪,一边高呼方运的名字。 无论之前方运如何出色,哪怕是文压一州,也只是让众人觉得痛快,就算是成为举人凌烟阁第一子,也只是让人觉得几十年后景国实力会有所增强。 十国大比不一样,十人参与,百人共比,比的是各国的实力,各国的底蕴,容不得一点取巧。 无论以后怎么样,至少在今年,景国实实在在压住了庆国! 在景国人欢呼的同时,数以千万计的庆国人对着光幕骂开了,而数亿庆国人在心里诅咒。 “卑劣荀离!庆国本来能赢,但你偏偏给方运制造机会使出一心二用,让景国赢得第七!”
“庆国的罪人!”
“你一定是景国派来的奸细!”
“你不得好死!”
“我儿明年若因为名额不够无法中举,我就死在荀家门前!”
“方运能文压一州,岂会被你一个蠢材算计到?该死的蠢货,你把自己看得太高了!”
“狗东西,恨不得把你千刀万剐!我明年本来有机会中进士的,看来至少要等一年了!”
“可怜我儿的秀才啊!”
…… 大比会场中,荀离呆呆地看着光幕上的排名,随后感觉一股无形的力量从自己的身体中离开,耳边突然传来无穷无尽的声音。那声音犹如海啸洪流,又如菜市场的乱叫,宏大又纷乱,没人能听懂是什么。 荀离大口大口地吐血,而文胆裂开的声音一声又一声响着。 荀离知道,离开自己身体的力量是庆国国运,而那些无穷无尽的声音就是庆国子民的骂声。 国运与民心得其一,哪怕不能流芳百世,也能成为一代名士,若两者皆不得,必被背弃。 “哇!”
荀离吐出最后一口血,随后一声玻璃瓶跌落炸裂的声音传遍全场。 荀离的文胆彻底粉碎。 看着庆国人抬着荀离离开,众人纷纷叹息。 雷十三的头颅中也多次发出文胆裂开的声音,但最终没有粉碎,他还能扶着友人站着,只是七窍在不断流血。 “祝贺方镇国!祝贺景国!”
阶梯坐席上有人大喊,随后数以万计的人陆续高呼。 堂堂正正的弱国景国打败了卑鄙的强国庆国,这是大快人心的事,每个人心中都有公道。 今年再次得第一的启国学子们哭笑不得,若是光听这些声音,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得第一的是景国。 一人快步走下阶梯,走到方运面前。 方运一看,正是好友李繁铭。 李繁铭笑嘻嘻道:“碎胆狂魔,我来替我大舅子说一句,登龙台之行,不与你斗,不与你战,但要比谁杀的圣族妖蛮多!输的人为对方写一首诗,如何?”
“你大舅子?”
方运疑惑不解。 “姬守愚,虽然和我妻子的家族血脉远了,但终究是我的妻子的哥哥。”
李繁铭笑道。 “原来是他。就是那个文王世家年轻一代的第一人?”
方运问。 “对,文王世家除了他,其他人没资格进入登龙台。”
“好,我接受这种比法!”
方运痛快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