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启晖的身体霎时僵硬住，好半天没有反应。
苏舸心里觉得好笑。 刚才的黏糊劲儿呢，怎么一下子全没了。 这男人的本质，她算是看出来了，就是只纸老虎。 “我累了，眯一会儿。”苏舸是真的有些累了，两只眼皮打架，快要睁不开。 没多大一会儿，她就睡着了。 盛启晖望着她微阖的眼皮，心里懊恼的不行。 媳妇那样主动，自己怎么就退缩了呢。 刚才那情形，如果自己是个正常男人，肯定要反客为主，抱住媳妇狠狠地亲上一顿。 可他实在害怕被媳妇发现，只有三分钟的事实。 说多了都是眼泪。 苏舸一觉睡醒，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 盛奶奶已经把晚饭做好了，盛锐和盛佳也放学到了家。 “你怎么不叫醒我，我好帮姑奶做饭。”
苏舸小声对盛启晖道。 盛启晖笑笑，“我看你睡的香，想让你多睡一会儿。没事，我最近身体好多了，能帮着姑奶干活。”
盛奶奶喊大家过去吃饭，苏舸也就没再说什么。 一家人围在桌子边，开始吃饭。 饭桌上，盛锐的心思根本不在饭菜上，而是一直拿眼睛偷瞄盛启晖。 他的小动作全部落入苏舸眼中。 苏舸当然知道盛锐在担心什么，不由觉得好笑，这个傻孩子，他这样搞小动作，没有问题也会被发现有问题。 “明天要上班了，我打算给师父、招娣还有张嫂子一人送些喜糖。”
苏舸适时地扯了一个话题，吸引盛启晖的注意力。 “我也得给师父带些喜糖，还有大师兄，这次咱们结婚，他们出了很多力。”
买布料的布票，大部分都是师父和大师兄给凑的。 师父担心钱不够花，还硬塞给他三十块钱。 大师兄也给了十五块。 师父是五级焊工，每个月工资六十七块一。 大师兄二级焊工，每个月工资四十块七毛四。 两个人几乎把半个月工资都给了自己，还有攒下来的那些票据。 可是他们两个也都拖家带口的，有一大家子人要养活。 上辈子，除了姑奶和侄子侄女外，师父和大师兄对盛启晖来说，就是最亲的人。 可自己直到死，也没有能力回报给他们什么，反而因为这烂糟的身体，一直在给他们添麻烦。 这辈子，他终于可以为他们做些什么了。 “在想什么呢？”
见盛启晖说了那么一句，就走了神，苏舸好奇地问。 “没想什么，只是想一些厂里的事。”
盛启晖冲她笑笑，顺手夹了一筷子菜，放进她的碗里。 “多吃点，你太瘦了。”
闻言，盛奶奶也跟着附和，“小苏确实太瘦了，得多吃点，多长些肉，这样以后才好生孩子。”
咳！ 苏舸一口饭差点呛进食管里。 坐在一旁的盛启晖赶忙拍她后背，帮着顺气。 盛奶奶瞧见自己一句话，把侄孙媳妇给呛成这样，赶紧给倒了一杯水递过去。 “快喝点水顺顺。”
盛启晖把杯子接过来，让苏舸就着他的手喝了几口水。 等缓过来的时候，苏舸眼泪都被呛出来了。 “姑奶，我们两个都还年轻，不着急要孩子。”
盛奶奶不赞同，“年轻啥，你今年都27了，西耳房的郑明章跟你一边大，儿子都能打酱油，眼瞅着老二也要出生了。”
盛启晖抿抿唇，不说话了。 这个话题再扯下去，姑奶能把大杂院的人都拉出来说上一遍。 盛奶奶看了眼苏舸，发现她眼眶还有些微微泛红，脸色却有些苍白，不由后悔自己刚才嘴太快，说那么多干嘛，给她施加了太大压力。 “不提那些了，赶紧吃饭吧，一会儿该凉了。”
一顿饭吃完，苏舸要去洗碗，被盛启晖赶回去房间休息，他去洗碗。 滨江五月份早晚温差大，水龙头里的水太冷，盛启晖舍不得苏舸沾那么凉的凉水。 苏舸回屋，对着大衣柜上的穿衣镜照了照。 她确实不胖。 主要原身吃不好，还要干一大家子的活，能胖起来才怪。 不过到盛家之后，这两天好吃好喝的，远离盛家那些烦心事，苏舸觉得自己脸蛋上已经丰盈了些。 这时，门口突然传来响动。 “谁？进来。”
苏舸对着门口说了一声。 很快门被打开，一个小脑袋出现在门边，有些迟疑地向苏舸这里看来。 原来是盛锐。 苏舸对着他笑笑，招手道：“有话要对小婶说？进屋里说吧。”
盛锐犹豫了下，然后进了屋。 他站在门口，两只手绞在一起，显得很紧张地看着苏舸。 “小婶，那……那件事，小叔知道了吗？”
他略显磕巴地说。 那件事？ 苏舸只愣了一下，就明白过来。 盛锐指的，是他为护着陆成泽，被李猛针对那件事。 “没有，我没说。你小叔现在还什么都不知道。”
盛锐神情明显松弛下来，如释重负的样子。 明白他在担心什么，苏舸笑着道：“小锐，这件事你不要说出去，我也不说出去，当成我们之间的秘密好不好？”
盛锐的眼睛刷地一下亮起来，“我们的秘密？”
“对，秘密。来，咱们拉勾。”
苏舸笑眯眯地伸出小拇指，盛锐看看她，似乎在确认她是不是认真的。 等看清苏舸郑重的表情，他的神情也变得郑重起来，伸出小手指勾住了苏舸的手指。 拉完勾，苏舸松开盛锐的手，摸了摸他柔顺乌黑的发丝。 “以后有什么事，不想和你小叔说的，尽管告诉小婶。没有什么事情是解决不了的，千万别一个人憋在心里。”
盛锐乌亮的眼睛定定注视着苏舸，良久重重点了下头。 “我知道了，小婶。”
苏舸又揉了一下他的头，“去写作业吧，写完早点睡觉。”
盛锐点点头，蹬蹬蹬跑出了南屋。 苏舸笑笑，到底是个心思纯良的孩子，即便一开始有些别扭，其实也很好哄的。 盛锐刚走，盛启晖就洗完碗回了屋。 他一进屋就问：“小锐刚才过来了？”
苏舸嗯了一声，“他来问是不是今天就可以自己睡一张床了，我告诉他当然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