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眼,就觉得他生的俊俏,可这许多年的朝夕相处,竟从未觉察到苏星原的面容是在何时长成了如此模样。那神色之中已再无稚嫩,面容棱角也愈加分明了起来。这样的苏星原,竟也多出了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魅力与俊美。也许是酒意作祟,苏裴怡这样看着他,心跳越来越快,胸腔之内似有一股不知名地情绪在涌动。苏星原此时心中也有万般情愫,也全然不顾裴礼在侧,只想将那些藏于心间的炙热言语,婉婉道来。“怡儿,你可知自我八岁那年父亲亡故,母亲带我来这衡靖山庄避难,我心中是何等的痛楚。可你却天真无邪,每日跟于我身侧,缠着我陪你玩乐。不理你便哭,便喊着找爹爹。和你说上一句便又笑起来。我当时就想,这个小丫头怎么变脸比变天还快。现在想来,那段时光,若是没有你在,我又会如何。后来娘亲与我说,你与我本有指腹婚约,你可知我当年心中是何等怒气?”
苏裴怡本是听着动情,可却听到他说了此话,气得直跺脚,甩开他一直牵住自己的手说道:“这便是你心中藏了多年之词?我已听个明了,我……我还有怒气呢。”
苏裴怡自知自己是口是心非。初遇苏星原之景还历历在目,当年日日唤他夫婿之事,尚依稀记得。她记得那时的欢喜,记得年幼时不明所以的心动。可如今听他此时说起与自己婚约之事的怒气。只令得苏裴怡心生难堪。“怡儿别恼,先听我说。”
苏星原轻柔地摸了摸她的头,安抚后又继续说道:“我当年确有气恼,总觉得自己本已是寄人篱下,又被强加上婚约一事,无甚自由。可后来,后来我与你朝夕共处,你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慢慢在牵扯着我的心神。怡儿,这些年我怜你,宠你,凡事都让着你,陪着你。不是因为我与你共同长大,也并非这婚约钳制。而是因为,我对你,早已生了爱慕之情。”
苏裴怡心中知晓他大概是要说出这些话,可真得听他说出来,心中却还是激动不已。她不知昏暗的月色会否遮掩住自己面庞的喜色,只觉周身红热,唇角不听使唤地上扬。苏星原似乎是终于说出了这些话,如释重负,原本面容上的神色凝重,此刻也轻松了起来。他未等苏裴怡回答,又继续说着:“怡儿,我的好怡儿。你可知我如今是如何庆幸你将成为我妻子之事。心中时常会想,我苏星原上辈子可是修了什么福分,能来到衡靖山庄,能与你共度此生。”
他越是说下去,苏裴怡的脸越是发热。缠绵悱恻,情意绵绵。可在旁看着他们的裴礼的神情中,已然流露出难以分辨的情思。苏裴怡余光注意到裴礼的视线,连忙伸手拂上苏星原的唇,羞涩道:“你快别再说了。裴礼还在这,你怎不害臊。”
苏星原却不管那许多,顺势拉住苏裴怡的手将她揽于怀中,说道:“我就是要说于他听。我还要说与全世界听,怡儿是我的,是我的。”
苏裴怡被苏星原箍在怀中不得动弹。她倚在苏星原炙热的胸膛之上,听着他心跳律动,却也深切的嗅着他周身的酒气。“苏星原,你可是醉了?”
原本在旁一言不发的裴礼,此时却站起身走了过来。酒意已让他的步伐稍有踉跄,原本扶着桌角的手,又扶上了苏星原的肩头。“苏兄,夜色已深,我便不做打扰了。”
裴礼又敛起面容,神情冷漠,不再如刚刚一般谈笑风生。醉意已浓,裴礼扶着苏星原的手突然滑了下来,身子也顺势向前探去。见裴礼就要倒下,苏星原连忙松开苏裴怡,伸手将他扶住,说道:“裴兄竟已醉成这样,还回那临江郡作甚?”
裴礼挣脱开他,连连摆手道:“无妨。”
苏星原却不肯就此罢休,拉过裴礼的臂膀,又说:“今日刚好你在,便帮我做个见证如何?”
未等裴礼应允,他便看向苏裴怡,轻声说道:“今日,我想与你再订终生。并非因那婚约,而是因我二人之情。你可愿意?”
苏裴怡听来心中无比欢喜,扬着笑脸,重重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