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总，我听说你要去临市查账是吧……”汤洛洛低叹一声，揉了揉自己发酸的太阳穴，“嗯，确实有这么回事。”
“嗯，”秦亦扬静了静又说道，“其实我不建议你去查，但你要执意要去，一定要务必小心，而且一定要事先保密，免得提前触动某些人。”
汤洛洛并未完全听出秦亦扬的下音，不过还是礼貌答应，“知道了。”
收了线，汤洛洛斜靠在转椅里思索了许久，随即拨了内线叫来秘书订了临市的飞机票，顺便喊了财务部总监过来，嘱咐他选几个可靠的员工明天一同前往，但事先一定不能透露去哪儿以及要做什么。财务部总监似乎很积极，高高兴兴答应下，便退了出去。又忙了一阵儿，天已经渐渐黑了，电话再次响起，是秦亦扬的私人电话。“什么事情？”
汤洛洛冷着嗓子，低头继续在键盘上敲打下一季度的计划书。“接近下班时间了，汤总一会儿有什么打算？”
电话那端的人沉声问道。汤洛洛将手机拿离自己一段距离，斜了眼屏幕上的备注跟时间跳跃，静了一会儿才又移回到耳边，“今天上司吩咐了一些工作，因为我个人能力有限还没有完成，所以可能要加班。”
电话那端的人笑声愉悦，“你这是在拐着弯骂你的上司吗？那需要我帮你投诉吗？其时如果觉得太累，可以直接辞职，索性你是秦氏的总裁夫人，还怕秦氏总裁养不起你吗？”
秦氏总裁投诉自己？又变相夸自己财大气粗不需要妻子拼命工作？汤洛洛无奈翻了个白眼，没有理会秦亦扬的自吹自擂。将手机塞在肩膀跟耳朵之间，双手继续在电脑键盘上操作输入。话筒里传来秦亦扬的一声低叹，似乎还带着一些无奈，转而用低沉的嗓音轻轻唤了一声，“洛洛。”
“还有什么事情？”
汤洛洛目不转睛，盯着电脑屏幕，本能问了一句，耳边恍惚忆起他刚才呼唤她名字时的语气微带宠溺，瞬时脸色一红。皱眉拿起手机放在耳边，“秦总，还有什么事情吗？离下班还有几分钟，您在上班时间这样称呼自己的下属有潜规则的嫌疑，建议您以后还是注意点。”
秦亦扬差点嗤笑出声，急忙止住，反问道，“洛洛，你一定要跟我分得这么清吗？你以前在秦氏的时候可都没这样严肃过。”
汤洛洛从齿缝里挤出一句，“以前是以前，以前不懂事，现在才知道秦氏是一个上行下效制度明朗的公司，自然不敢僭越。”
“哦……”秦亦扬故意拉长音，汤洛洛以为秦亦扬不会再胡搅蛮缠下去，却没想到是自己多想。只听他只顿了一秒钟就再次出口，“洛洛，现在已经下班了，秦氏总裁让我提醒你到下班时间了，没完成的工作可以带回家再做，现在该全心全意陪伴老公了。”
“我……”汤洛洛原本还想拒绝，而秦亦扬已经先一步挂断了电话。汤洛洛咬唇将手机甩在办公桌上，将脑海中秦亦扬那张不阴不阳的面孔甩出去，埋头继续专心写刚完成一部分的下季度计划书。这是汤洛洛为接下来整顿J集团而做的详细计划书，越接触J集团的核心项目，汤洛洛才越清楚J集团之前的混乱。她知道这种情况继续持续下去，J集团早晚会被其他企业盖过去，好在现在只要好好整顿，还不算太晚。汤洛洛想着做好之后，先转给比利时那边看看，虽然J集团已经易主，但秦亦扬的主抓还是放在秦氏那边，而汤洛洛也不太习惯跟秦亦扬在工作上联系太多，还是更习惯跟之前的上司讨论。想着先让比利时那边看一下可行性，再进行具体讨论，最后拿出一些列有效的整改措施。原本有很多想法，但接了秦亦扬的电话之后，脑子突然就空了，左思右想都想不起自己刚才想得到点子具体是什么。拍着脑门冥思半晌，还是一片空白，最后索性低叹一声，关掉电脑，决定明天再继续。收拾东西的时候想起秦亦扬那张得意洋洋的脸，汤洛洛就恨得牙根痒痒，进电梯想起昨晚曾答应过叶问琛今天抽空去请他吃饭，一时间不知道该咋怎么办了。出大楼停下，寻思是不是应该先打电话过去确认一下，掏出手机拨号，电话通了许久，却始终没人接听。目光往前一扫，很快就骚到了停在不远处的黑色轿车，汤洛洛小心翼翼左顾右盼，确定没人之后，才大着胆子走过去，快速钻入车后座。“你是我老婆，又不是什么情妇，至于这样跟做贼一样吗？”
刚坐稳，某人阴沉的嗓音便飘了过来。“毕竟您还是我的顶头上司，该避嫌还是要避嫌的。”
汤洛洛无辜大眼对着秦亦扬眨了眨，随即将公文包摆放在二人之间。秦亦扬转头盯着前方，漆黑的眸子一点点沉下去，薄唇微微抿起，没有再开口。汤洛洛也懒得理会秦亦扬，仰靠在座椅里休息，脑海中又开始回忆刚才未完成的计划书，不觉问出口，“到底该怎么样，才能改变J集团内部的积弊现状呢？”
意识到自己失言已经来不及了，但久未等到对方回应，不由侧脸看过去，见秦亦扬脸色如常，似乎真的没有听到她的话。“下班时间，我不是你的上司。”
半晌，耳边才悠悠飘来一句，汤洛洛愣了愣，侧脸盯着秦亦扬，“好。”
半眯寒眸探视汤洛洛脸上急剧闪过的表情，看她闪过微微失望，垂下眼帘，薄唇轻轻上挑起一丝弧度，“整个J集团任你做主，你想怎么样都行。”
这人……汤洛洛彻底无语，秦亦扬一副无关紧要的态度，让她突然更拿不准了，随即冷哼一声靠在转椅里闭目养神起来。手机响起来，汤洛洛保持原状，闭眸去皮包里摸索手机，“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