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带你来家里,爸爸就认定你这个儿媳妇,更是打心里把你当成亲生女儿来看待,我与你妈妈只希望,我们的爱能让你感受到家的温暖,让你跟儒云在一起,一辈子都没有远嫁的委屈和悔意!”
孔世雄的话让安然原本赤红的脸庞,退去了红晕,换上了感动之情,抬头间,明眸蒙上一层薄雾,看着孔家二老,哽咽的说道“爸,妈,你们对我的好,我都记在心里,有你们的疼爱,我怎么会有恨嫁的念头呢?”
“这样就好!”
孔世雄夫妇看着安然,微笑的点点头,心中却是喜忧参半,小儿子的婚姻算是修得圆满,而大儿子的情路,始终是他们心头难以治愈的一块心病。孔儒晟艰难的支撑着晚宴,生怕被家人看出自己的不适,好不容易抽身,急急回卧房,从右口袋里摸索出药瓶,颤抖着双手倒出一粒服下,医生曾嘱咐过,这是止痛药,有很强的依赖性,除非疼得受不了,不然最好不要吃!这小药瓶里一共只有两粒药,今晚是第一粒,要不是因为在家,他会咬牙忍下去。吃完药只感身子轻飘飘的,双脚犹如踩棉花,眼皮重的抬不起来,顺势倒在卧床上,昏昏欲睡。门外传来母亲的叫唤,疲惫的应了一声,勉强支撑起身子,拖沓着脚步打开了房门,望着双鬓斑白的母亲,心中一紧,伸手握住她的手臂,尽管身上不适,仍旧咬着牙把她请进屋。夏萧梦走进儿子的卧室,心中无限荒凉,为了不让儿子睹物思人,她嘱咐保姆将这卧房里,有关儿媳妇的所有照片全部收起来,可她能做的也只是表面的约束,儿子的心思,她如何能把控的住?当年她跟丈夫之所以同意儿子的婚事,将一个病入膏肓的女孩娶进孔家,是因为他们知道,女孩在儿子心中的地位,不想让儿子伤心难过,更不想因此失去儿子。可事后她后悔了,儿媳妇进门一个月就撒手人寰,还把儿子的心也带走了,让孔家陷入阴霾,让她沉浸在痛苦与煎熬之中。五年了,这样漫无边际的日子还要持续多久?孔儒晟因为药物的原因,厚重的眼皮不停的打架,站在母亲身边,摇摇欲坠。恍惚间,看见眼前的婚床上,坐着妻子,一身洁白的婚纱,让她那张被疾病消磨的脸庞更加的枯瘦惨白。心狠狠的抽痛着,眼泪夺眶而出,嘴角抽动,一声低喃“菲菲!”
夏萧梦听见呼唤声,扭头看着儿子满脸泪痕,精神恍惚,顿时心火难耐,急切的抓住他的手“儿子,菲菲都走了五年了,妈求求你了,放下吧,你这样,她会不安心的!”
“妈,我累了,我想好好睡会儿!”
孔儒晟的眼睛停留在婚床上,妻子的一颦一笑牵动着他的心,摇晃着身子,走过去倒在卧床上,搂着枕头,和衣而睡,眼角的泪滴落在鲜红的枕巾上,留下苦涩的忧伤。夏萧梦泪眼纷飞,小心翼翼为儿子盖上被子,她知道就算自己说的再多,儿子也不会听进去一句。深深叹了一口气,伸手拭泪,熄灯走出卧房。黑暗中,孔儒晟卷着被子转辗反侧,似梦如醒,身上的痛,心里的痛,反复纠缠着他。思绪飘忽不定,一会儿是与妻子热恋时的山盟海誓,一会儿是俩人结婚时的场景,一会儿又是他驾车带着奄奄一息的妻子,飞驰在黑夜里的恐慌。许是梦魇缠绕,又或许是身上的痛楚,让他突然惊坐而起,汗水湿透了衣裳,额头上的汗珠滴落在手背上,冰冷刺骨,忽然一阵凉风吹过,猛地抬头,黑暗中一抹孤影顿现,不由让他惊呼出声“菲菲!”
掀开被子,伸出双手向前扑去,却是扑了个空,脑袋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缩回僵硬的手,一只按住脑门,一只摸索着打开了床头灯,双眼一时无所适从,微微眯着,缓过神来急切的巡视着卧室四周,空荡荡的,只有自己的一道孤影,在灯光下独自悲凉。心中的思念幻化成愤恨的火苗,让他烦躁不安,起身抓起床头的车钥匙,打开房门,蹑手蹑脚下了二楼,出了大门,直奔车库而去。